因第二天乃是沐日,贾代善直睡到日上三竿,方醒了过来。
他揉揉因昨日醉酒而有些疼痛的太阳穴,缓缓睁开眼睛,只见妻子正坐在不远处的窗下,绣一个荷包,忙笑问道:“什么时辰了?”
史彦听到丈夫说话,方转过身来,笑道:“老爷好睡,已是辰正时分了,再不醒来,只恐惹人笑话了。”
贾代善忙翻身坐起,笑道:“你怎么不叫我?”
史彦丢下荷包,忙走了过来,递了袍子与丈夫,笑道:“如何不叫?也得能叫的醒。老爷只是不动弹,我可有什么法子?你昨日在哪里吃酒来着?”
贾代善靸了鞋子,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昨日在齐国府中,和陈兄、牛兄,吃酒来着。因许久不在一起说话,一不留神,就吃多了。”
云梦听见房内说话,已忙捧了铜盆进来,楚枝和楚华在云梦身后,一个捧着巾帕,一个拿着澡豆、青盐。云梦将铜盆放在盆架上,笑道:“老爷且洗一洗,我去传早饭来。”
史彦便对楚华道:“你去将老爷出门子的衣服那里,备在这里,等老爷吃了饭,还要出门子去的。”
贾代善忙道:“今日并没有什么事,昨日吃多了酒,在家歇一天也罢了,夫人如何倒催着我出门去了?”
史彦仰着脸,看着贾代善一笑,道:“你吃了饭,我再告诉你,倒真有一件事,你不出门怕是不行的。”
贾代善见妻子不肯说,便只管梳洗了,又吃了饭,方又道:“究竟是何事?”
史彦笑道:“倒也没有别的什么事,只因昨日下午,我父亲打发了人来,说请你往家里去一趟,因康王府中,如今缺一个什么官职,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做。官场上的这些事,我也不懂,也记不得究竟是什么,你还是去问我父亲。”
贾代善听了这话,因想起往年岳父对自己的教导,又因这康王乃是圣上最年长的儿子,只凭这一点,康王就比禄王更有优势,自己若是真的能做了康王府中的官职,将来康王承继大统,自己定能获得重用,心内便格外欢喜,忙笑道:“既是如此,等我走一趟。你还应该早些叫醒我才是,如今这时候才去,只恐岳父见怪。”
史彦抿嘴笑道:“你不说自己吃多了酒,只顾睡懒觉,反而怪我。既是知道晚了,还有时间和我磨牙,赶快去吧。”说着,忙亲自拿了贾代善出门的衣服来,服侍丈夫穿戴了,送出院子。
话说贾代善,欢欢喜喜出了府门,带了小厮,往史家去。看门人一见贾代善,便笑道:“姑爷来了。老爷正在书房等你呢。赶紧进去吧。”
贾代善忙整一整衣襟,跟了小厮,来到史锃的书房。只见史锃正在窗前,忙躬身下拜,口内笑道:“岳父大人在上,小婿拜见!”
史锃忙命人搀起,笑道:“昨儿你做什么去了?我打发人去家里找你,说你出门子去了。”
贾代善起身笑道:“岳父大人,因昨儿从府廷回来的路上,遇上镇国公家的公子,就和他到齐国公家中,说了会儿话,不觉就吃了些酒,故而回家晚了。”
史锃点点头,笑道:“你们原是打父辈起的交情,亲近些也是应该的。只是有一句话嘱咐你,你们这八公之家,还是不要走动的太过频繁,若是被人误以为是朋党,就不好了。自古以来,这两个字都是君王最忌讳的。”
贾代善忙赔笑道:“岳父教导的是。自我回京以来,也不常与他们走动,不过彼此家里有什么事,去送个礼什么的。”
史锃道:“你明白就好。你们这八公,当初都是立下过赫赫战功的,如今若是走的太近,只恐圣上生疑。你不见那修国公,前些日子,因为一点小事,就被降了爵位,这对于你们八公之家来说,可不是个好兆头。”
贾代善听了这话,不仅心内打了个冷战,忙笑道:“岳父,以你老人家看来,我以后只该如何从事才是?”
史锃见贾代善只管站着,便笑道:“咱们这么多年的翁婿了,你只管坐下说话,不用拘礼的。”小厮忙拿了一个坐墩过来,贾代善方斜签着坐了。
史锃转身命房内人都出去了,方又道:“刚好昨日我听人说,康王府中如今却一个少詹事,我就有心替你谋了这个差事。康王如今是圣上的长子,虽不好说将来一定能承继大统,但也有较大的把握。如今圣上一年老似一年,总要在康王或者禄王身上,做一个赌注,依我看来,倒是压在康王身上的好。否则将来新皇登基,自然要重用原先身边的近臣。你若不在此时接近康王,只恐将来没了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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