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是明媚的春闱温暖起久经霜寒的人间,整座长安的积雪早已融进,汇聚成晶莹的流水涌入渭河,紧接着再没入秦岭淮河中去。
不过令人心仪的梅花却已是凋谢殆尽,没了点缀的枝丫倒是不那么讨人欢喜,而桃花盛开的季节还要再过个一朔望念,这也不免使得京城多了几分空虚与冷清,但进出城中的人们却是剧增,还有八日便是会试第一场,这越来越紧迫的时间也使城中增添了几分紧张的氛围。
李江沅在临考前的几日便邀请了在缘聚楼中的来自江南或者是南粤的熟人或是才子,一同讨论今年的礼部尚书周大人会出什么样的题目,虽然考题的模式几百年来都是一样,可有几年的考题是挖坑甚多,考生一个不小心便会陷了进去,与那贡生彻底无缘。
“李解元,我们对于四书五经的内容早已铭记在心,对于他们所出的文章默写我觉得倒是也没必要再讨论了,而那从这些书中选取一句而写作文章却是是我们的短板,我们都是些南方的学生,而对北方人的思维我更是难以揣测,就不知道李解元有什么独到的见解?”一旁身着淡蓝素布,方脸圆眼,长鼻浓眉的人摁着膝盖问道。
这是在李江沅在缘聚楼的房间,里面围坐了十数人,都是些进京赶考的书生们,有的是楼中亦或是在街角的来凤阁的华贵文人,有的则是在几里旁的小香楼或是鸣春楼的穷酸书生,亦或是居住在京城慕名而来的官宦子弟。
这李江沅的屋子也算是上房,窗口正对着渭河,楼下更是有几棵常青树增添诗意,一竖巨大的屏风,阻挡了会客厅与卧室的风气,在房间的西北东南也是点上了清幽的草兰香,有助于提神专精。
他的两个小书童在他们讨论的时候只是静静侍在一旁,也是津津有味地听着。
“文涛兄,你这个问题确实很有价值,我在这一两月中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这作文大题必是从四书五经中选取而来,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按照三年前的出题方式来看,我估摸着也必是得和时政象交结的命题。”李江沅右手托着茶杯,食指轻轻抚摸杯檐说道。
“可这有点难了呐。”一个身着粉冠,施粉涂面的俊美公子倚靠在窗边,眼中微微泛光,嘴唇轻轻动容,左手搭载膝盖上,右手却在抚摸一旁茶几上的青铜兽叹道。
“茹忱雅,你也不是个南方经魁,怎说的如此丧气的一番话?”一旁身着粗布衣服,打着补丁的青年男子说道。
这名男子叫曹科,也是南方经魁,不过名次比那粉面公子茹忱雅低了一位,但这房间中的人们都大多相识,不过今年的科举确实有点惊吓人了,南方乡试前四均为年龄二十五下的俊生,更是有两名寒门子弟。而北方乡试的解元更是年仅为十六的天才,前十中也都是年龄三十七以下的壮年,这消息一出来被永靖皇帝知道后,皇上更是喜笑颜开,高喝道:“华朝有望!”不过都是些前话了。
茹忱雅讥笑着瞥了眼曹科,不语,但周围人都感觉到了淡淡的剑拔弩张的气氛。
这群文人表面上虽说文中无高低贵贱,识得书中便是神交挚友,可其实那些个华贵人物还是看不起贫苦出身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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