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后院。
有两个人在下棋,都是一身官服。
“大人,何必要和钱过不去呢。”说话的人是本地县丞,姓张,名中正。白面长须,长着一副老夫子模样。“这惊蛰县说到底还是我们本地人的惊蛰县。您要政绩,要人脉,还是要金贝,我们都能满足。您还年轻,有着大好前途……大家一起进步,有什么不好?”
旁边的县令看上去三十岁不到,姓赵,名钱孙,短须,大圆脑袋,给人一种很憨厚的感觉。他拿着白子迟迟没有下,摇头道:“哥哥的棋艺太好,这盘算我输,我们再来一局。”说着就推乱棋盘,然后苦笑道,“哥哥也是父母官,怎么能逼兄弟我犯错呢。”
停顿一会儿,又说道,“兄弟我至始至终也没想跟你们闹不愉快,只是想拿出两块郊区,就两块,还是你们不要的荒地,干嘛弄得这么激烈?!还搞出来什么《请愿书》!现在倒还怪起兄弟我不知道进步?”
“今天在您面前,我破天荒说句硬话。”年轻县令眼睛半眯着,透着一股杀气,“我们县里的‘土地兼并’太严重了,这惊蛰是你们地主老爷的,但同时也是我们惊蛰县老百姓的。”
县丞老爷强忍着怒气,挤出笑脸:“既然情况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很多事情也就不用藏着掖着。大人说话再冠美堂皇,其实不就是嫌弃我们给的少?我们出的条件,您和陈县尉如果还不满意,可以再提,只要不太过分,我们都能坐下来商量。你要给那些蠢货土地,那以后谁还愿意为奴为婢?!到时候工价上涨,粮价下降,可是要坏我们根基?”
“话不投机半句多。”年轻县令摊手道,“这棋不下了。”说完直接站起来,转身离开。
县丞老爷蛮也是横惯了,一把掀翻棋盘,压着声音怒吼道:“小子,当官可不是这样当的,你这是在找死!”
“脾气太躁了,对身体可不好……”县令的态度毫不在意。
县丞老爷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喊道:“没有前几届县令,就没有我们五大家族的存在。根坏在你们那里,少一副青天大老爷的样子。”
年轻县令并没有反驳,而是囔囔自语:“现在世界已经变了,是你们在装作不知。”
……
县衙门口,县丞老爷气呼呼出来。旁边几名随从一路低头哈腰,大气不敢出一个。
只见门外徘徊着一个书生。
负责开路的家丁一把将其推开,喊道:“县丞老爷在此,还不速速让开!”
那书生连忙哈腰道歉。
可眼睛却一直盯着县丞老爷,上下不停地打量。
直到县丞老爷上了轿子,这书生才直起腰板,轻蔑地笑了笑:“小小一个县丞,架子倒是蛮大的嘛。”随后又郁闷起来,满脸的愁苦。“常正德啊常正德,希望这《开荒令》就是本次的题目,如果再等一百五十年,那可就要疯了。”
这书生正是常正德所扮演的角色。
……
“小辣子,快看,那就是县丞老爷的轿子。”
张宁夫此时也在衙门附近,好巧不巧地与同样换了模样的常正德擦肩而过。
表哥看着轿子有些羡慕道:“你之前不是说要重新认识一下我们家乡吗?我告诉你,这位张老爷的轿子,你也是一定要记住的,免得以后冒失冲撞了贵人。”
张宁夫表示知道了,心里默念:县丞张中正,反《开荒令》领袖成员之一,出身清贫人家。三十七岁担任功曹掾开始发迹,掌管县吏的考绩等升降。五十岁成为县里二把手县丞,如今已是第六个年头。代表五大家族之一的张家。
昨天,张宁夫向表哥询问了很多,对于这个惊蛰县的了解也算有了个大概。今天出来就是要将五大家族、县衙县令以及县尉等几个重要人物的家庭住址摸清楚,如果能看到他们的模样那就更好。最后还要去神祠,祭拜创世主太初以及本地轮回道接引金神。
现实世界里的官府只具有行政权,权力最大的还是神祠,它不仅仅具有传教权,还囊括了立法权、司法权,组建了自己的军队。
但在这个被创造出来的虚幻世界,情况好像不一样,需要着重打听清楚。
他很明白一点。
想要参与《开荒令》事件中,了解其中的社会体制是非常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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