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洋打开装满金条的盒子,瞥了一眼,略微稀疏的眉头挑了挑,呵呵笑了声,便将金条推过去。
“范公子还是自个儿留着吧。”
对于范承勋的疑问,吕洋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即使他不告诉对方,但以范承勋的能耐也迟早能自己打听出来,便指了指山西那边。
“至于吕某,是为新民军做事的人。”
范承勋乍一听愣了一小会儿,诧异的看了吕洋推过来的金条,然后便反应了过来,心虚道:“可是山西那边的赵寇?”
吕洋不满的纠正道:“赵大帅。”
嘶......
范承勋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当初在蝴蝶林将自己那一支骑兵截杀的流寇竟然就是将山西闹得沸沸扬扬的赵毅。
他可不是从前那个无知的浪荡子,对于能挫败多铎的悍贼可是时常听到自己父亲忧心忡忡的提起过,要知道这可是连多尔衮都头疼的狠角色。
将吕洋做掉的想法在这里就已经打消了,做掉吕洋容易,但以盘踞大半山西的赵毅,再送个人过来也是轻而易举的,到时候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杀吕洋的计划破产,那他只剩下两条选择。
一个是赌当初赵毅留的几个鞑子活口没有了,另一个则是看赵毅想要他做什么,至于要不要赌,他心里还在犹豫,他并没有焉定的把握赵毅手上没有当初那些证人。
如果赌赢了,那他就是把吕洋绑了也没事,如果赌输了,那就要面对多铎的愤怒了,想到多铎那凶恶可怖的样子,范承勋就是脑袋一缩,不敢深想。
看着范承勋滴溜溜的转眼间,吕洋似乎看破了对方心里的想法,咳嗽了一声:
“范公子也不必担心,我们也不会让范公子做太为难的事情。”
“那赵.......赵大帅需要我做些什么?”范承勋试探性的问道。
吕洋这些年失意消沉,在生死之间和市井中来回打转,早已将人性揣摩的十分透彻,知道范承勋的内心防线已经松动了,便含笑道:
“也不是什么大干系的事情,比方说,朝堂上的些许趣事,哪些大人有什么爱好,是听听小曲儿,喜欢光顾哪个青楼的姑娘......。”
“就这个?”范承勋讶然,心中暗自嘀咕,这些事情哪需要他打听,就是街上随便找个闲汉问问也都知道了。
“就这个。”吕洋肯定的点了点头。
一个清白的老实人,让他忽然去干江洋大盗的事情,那肯定是做不了的,他会对法律充满敬畏,道德会谴责他的内心,但当形势所迫时,让他顺个包子馒头,他只要犹豫了,稍稍对比一下违逆对方的意志和偷包子的风险,那肯定两害权其轻,去干偷包子的事情。
等到偷完包子了,下一次又让他摸只鸡,杀条狗,那他就会想着,上次既然连包子都偷了,那再偷只鸡也不算什么了,于是这样一步步升级对方的行为,再通过循环往复后,即使到了最后要他干的事情的风险和代价远远超过违逆对方的风险,那他也会去做的。
因为人的沉沦,是永远没有底线的,只要给他开个头,那他沦落的程度,就取决于给他挖的深渊到底有多深,直至死亡才能终止,赌坊和青楼就是利用了这样的道理,养出了赌鬼和娼妓为己盈利......
用倪大人的原话说,这就是赵大帅讲的心理学,驱动一个人,让对方自己说服自己比起强迫对方要更有效率且更安全,前者是主动是顺从,后者是被动,压迫的强了,甚至会让对方冒出鱼死网破的念头,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道理吕洋都懂,但看着满脸轻松离去的范承勋,吕洋心中还是忍不住默默的升起对赵毅的钦佩:
赵大帅是真的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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