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凡和冯先生的交谈一开始还算是在说人话，但越到后面越感觉语言的博大精深已经无论如何都跟不上思维的程度。
这是故作玄虚，深奥的方面讲的，也可以说是越到后面越狗屁不通连个最基本的逻辑都没有，难以言表。
周一凡在来之前虽然对冯先生的观感不好，但还是把他当做一个可以请教的人。
可越说下去，他越觉得冯先生作为人的那一面越渺小越珍贵越值得敬佩。
而作为工具的那一面则越直观越冷漠越发让人自我厌恶。
很多事情都是当局者迷，当事后在成为一个旁观者后才越发清晰，但事情已经发生越发难以挽回越发后悔莫及。
就像这场对话，冯先生后续的言语所要表达的意思在周一凡当时听的时候根本不懂不明白，所以在后来的对话中周一凡更多的是尝试用各种各样可能涉及到和“死亡”同等的禁忌话题来“试探”冯先生。
因为冯先生只有在周一凡说出关于他的死亡的时候会重复，这种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很是奇诡，但周一凡将之理解为一种掩饰，不是来自冯先生的掩饰，而是来自于将冯先生变成这种诡异状态的位置存在的掩饰。
掩饰就是解释，解释就是事实。
一句玩笑话，但多少有点道理，掩饰终归不可能无端而为，既然是掩饰那必然是有掩饰的道理，说简单些，有事情不想让有些人知道。
这可以衍生出来三个问题，什么事情？为什么不想？不想让什么人知道？
如果知道得多，了解的多，那么后两个问题，甚至三个问题都可以因为习惯成自然合并成一个问题，而正是因为周一凡现在断然没有一点了解才会剖析的如此细小。
这些自然都是周一凡事后诸葛细思所得，而在当时他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下意识的觉着冯先生的状态不对劲，而导致冯先生不对劲的很明显是他所提及的“死亡”，那么和死亡等价的禁忌秘密是什么？
挖不出死亡背后更深层次的秘密，但是通过大量的验证，找出和死亡处于同一水平线的禁忌，以此大量联立会不会能勾勒出深层次秘密的轮廓。
当时的周一凡可能没有思考那么细密，但是他的直觉让他将冯先生当做了一个测试的工具，测试自己随口而言的的种种凭空猜测会不会导致和“死亡”一样让冯先生有一些意外的表现。
运气不错的是，冯先生并没有因为周一凡这种无理的举动而感到生气，所以周一凡也是在事后才想起冯先生是个活生生的人，感觉到了愧疚。
当然不只是愧疚那么简单，那时的周一凡被这些东西蒙蔽导致根本听不进冯先生的劝说，虽然这些劝说本来就语无伦次，但在事后周一凡终于发现了一个关键点。
结合上一次遇见冯先生所谈论的，周一凡在进到5级秘境这个对于心灵明显大有助益的世界才猛然想明白。
冯先生说的话看似前言不搭后语，驴唇不对马嘴，甚至到最后说出来的甚至都不能组成句子词组，周一凡本来以为就只是胡言乱语。
可在想明白之后他却十分后悔。
时间没有意义，一切都是错乱的，这种东西或许非要和时间挂钩会变得很难想象，但如果将其类比成一段视频就会很简单。
把时间的流过当做一段视频从头到尾。
这是有一个顺序的，而正是因为顺序，每一帧的画面连接起来才会流畅，而如果时间没有意义，那也就是说没有这个顺序，每一帧都是乱的，所以才会造成那一切。
真的仅仅只是时间吗？
想到这里，周一凡有些自嘲，他不知道凭什么自己会在时间前面用仅仅只是来修饰，这不是什么强大的自信，仅仅只是无可奈何。
因为乱，所以没有记忆，更无法在事后再去拼凑完整，所以永远也不知道，被打乱的冯先生到底说了什么，他也没有机会再去问，因为在那之前他们还要想办法先离开5级秘境才行。
说真的周一凡之所以不害怕，不是因为这些事情涉及的东西还没有超出他的掌控，相反是因为远远超出了他的掌控，不知道该怎么害怕。
时间，这个东西，确实存在，但怎么利用？对于人类来说这不是技术层面的问题，而是心灵鸡汤的问题，像是珍惜时间这样。。。根本不是周一凡所想的那个利用时间，利用时间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的技术范畴，周一凡甚至在心念世界的信息库中都没有涉及这方面的情报。
可说来可笑，时间还不是墨子雨身上发生的奇怪事情的元凶。
这是之前周一凡在冯先生身上试探出来的一个更加关键的东西。
这也可能是周一凡之所以忘记和冯先生对话的最主要的元凶。
他记得他问出来的这样一个禁忌。
但他不记得他是怎样问出来的，冯先生又是作何反应，最主要的是这个禁忌到底是什么，他忘得一干二净。
周一凡第一次感受到了和冯先生类似的绝望。
冯先生说周一凡是唯一的活人。
周一凡一开始觉得荒唐，但后来渐渐地信了，并且以此为依仗，他能去问冯先生，冯先生愿意和他讨论都是建立在他不会受到影响的基础上。
可是他忘了。
最让他觉得绝望的是，他不是完全忘了，完全忘了自然也不会有此时的种种感触，他为什么只会忘了一半，那个让他遗忘的存在让他忘了一半的意义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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