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个时辰,那帮黑衣骑士已奔出六十余里,张翠山、俞岱岩轻功了得,脚下无声无息紧跟其后,那帮黑衣骑士又似有要事在身,全副精神都用在了赶路上,因此并没发觉身后还缀着两人。
突然,为首的骑士掏出一只竹哨,吹奏出三长两短的哨声来,四下里悉悉索索的声响不断往他处聚来,张翠山和俞岱岩用尽目力方才看出,原来路边草丛中居然转出三十多全身黑衣劲装的大汉,显然是前面几波的黑衣骑士,只是没看见他们的马匹,想来是藏在别的地方了。
放下竹哨,朱全阁咳嗽了一声,压低声音道“老少爷们们,咱辽东盐帮开山立柜也十数年了,在大家舍生忘死拼命打拼下,这声势也是越加浩大,可是今天竟然有人敢触咱们霉头,大家伙说该怎么办?”
三十几条大汉齐声喝道“杀!杀!杀!”,声音低沉而有力,就像猛兽发起进攻前的低吼一般,无尽的暴虐杀意隐藏其中,只待敌人出现就杀他个血流成河。
朱全阁双手压低,杀声顿止,这一幕看的隐匿一旁的张翠山蹙眉不止,这些私盐贩子令行禁止竟然比起军队也丝毫不差,真要对付他们可就费劲了,只希望三大寨不要太差劲,不然这渔翁可不好当了。
“这一次对付三大寨也是迫不得已,咱们辽东盐帮早年和他们定下了规矩,所有过路费三大寨抽两成,保证咱们安全过境。可是今次他们居然狮子大开口要占五成,兄弟们,咱们能答应么?”朱全阁这一次没等众人回答,便自己吼了出来“这种窝囊事咱要是都忍了,那还不如拿刀子切了下面的鸟去做太监好了。吴麦成你负责联系的海沙派好手到了没,这次对付三大寨,恐怕还要依仗他们!”
肃立一旁的一个刀疤脸大汉答道“海沙派的大爷都到了,还带来了大批毒盐,够咱们灭了三大寨。”说完他也掏出了一只竹哨,比朱全阁的要短一些,吹出的声音倒是更高亢,一声长鸣响起,经久不绝。
随着哨声隐去,从东边树丛中再次转出二十余人,这二十余人一色的青布短衫裤,头戴斗笠,担子中装的显然都是白花花的海盐。这批人行动剽悍,身形壮实,看来似是一帮盐枭,奇的是每人肩头挑的扁担非竹非木,黑黝黝的全无弹性,便似一条条铁扁担。各人虽都挑着二百来斤的重物,但行路甚是迅速。
张翠山不禁好奇低声问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头,一个个武功不错,怎么还做这些贩卖私盐的活计,这干人身手不凡,若要作些非法勾当,别说偷盗富室,就是抢劫仓库,官兵又哪里阻挡得住,何必偷偷摸摸的贩卖私盐,赚此微利?”俞岱岩也是压低声音回道“这帮盐枭个个都有武功。也只听说江南海沙派贩卖私盐,声势极大,派中不乏武学名家,想必这些人就是海沙派的,但二十余个好手聚在一起挑盐贩卖,决无是理。”
两人正费解时,正听得那领头的盐枭干笑两声,笑声直似夜枭一般干瘪刺耳,只听他笑着说“海沙派于正明见过辽东盐帮朱大爷,鄙派掌门一接到贵帮燕帮主传讯,就派了在下日夜兼程赶来,现在看来小弟到的正是时候啊!”他虽然尊称朱全阁为朱大爷,那也只不过是生意场上的客套罢了,辽东盐帮当得起他称呼一声大爷的,也只不过帮主燕狂生而已,是以他虽然言语客气,但是身子笔直如松并未弯腰作揖。
朱全阁也是老江湖了,见状直接上前两步,拱手道“原来是号称东海龙王的于爷,您老太也客气了,贵派今次相助我辽东盐帮除灭三大寨,这情谊我们燕帮主一定会好生报答的。”
两人客气了一番之后,终于议定进攻方略,在于正明的坚持下,朱全阁决定先集中力量灭了三大寨中实力最强的黑面神,然后在兵分两路攻灭三只眼孟奎和穿云剑刘美兰。
既然商定了计策,两帮人也不耽搁,辽东盐帮的大汉取出随身大刀在磨刀石上不断打磨,生怕自己的刀锋不利。海沙派的则是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手上戴着鹿皮手套,将担子里的毒盐小心舀出装到一个个小陶罐中,以方便他们取用毒盐。
这些人准备做的是杀人放火的勾当,自然不敢再骑马奔驰,五六十人排成一长溜向着黑面神所在大寨奔去,浑然未觉自家身后还缀着两个小尾巴。
“报告大寨主,暗哨在十里外发现一伙贼人,人数大概五六十人,正在向大寨方向赶来,以他们的脚程,不出三刻就要赶到了。”一名哨探正恭敬的向端坐在大厅首座的黑面神汇报。
黑面神嘴角一撇,好像不屑一顾,转头对一白面书生打扮的青年说道“孟老弟,辽东盐帮好像并未把你我放在眼里啊,只是五六十人就想灭了我们三大寨,可笑之至啊!哈哈哈哈!”四周侍立在一旁的大汉也都哈哈大笑起来,就好像真的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白面书生打扮的孟奎眉头耸动,两眉间的红色剑痕也随着扭曲展开,好像二郎神的第三只眼,让人看了心中胆寒,这也就是他外号的由来。
孟奎等笑声停止才说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燕狂生能创立偌大的辽东盐帮,绝不是狂妄自大之辈,既然敢几十人来攻,想必自有成算。而且穿云剑刘美兰可是打算置身事外,咱们的实力可就更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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