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
通源城的天空乌云遍布，有些忧伤的意味。
通源是魏国都城的名字。
依宫里那位林大人的命令，秦丰领着数队御林军把皇宫内聚阳楼的各个关口守护得滴水不漏。
此刻他正看着一名太监领着一群小太监把八门灯火逐一点亮。
所有人的面色都很严肃，因为他们实在想不到今夜魏国皇宫为何需要如此戒备，莫非还有人敢闯进来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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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此刻正身处聚阳楼。
晚上能聚什么阳呢？
握着刀的手忍不住抖了一抖。
不对劲，今天很不对劲，秦丰如是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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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阳楼，是先帝下令修建，由当时最为杰出的工匠大师们倾尽心血共同设计建造，耗时长达三个春秋。
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聚阳楼将是整个魏国都城接触第一缕阳光的地方，象征王座之处，紫气东来。
而聚阳楼独特的设计可以让阳光在其表面透入，随机又被无数嵌入楼内的细小精密的铜镜折射回表面，如此反复，阳光好似如流水一般在整个楼身流转，煞是贵气好看，远远望去，如同一尊矗立人间的绝世金仙。
因其过于醒目，聚阳楼成了魏国都城最负盛名的建筑，魏国都城通源也因此有金光城或是阳城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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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都准备好了。”
聚阳楼上，中年文士将沏好的热茶放在魏帝面前，随后恭敬说道。
此刻夜晚中漆黑的聚阳楼显得寂静至极。
“陛下，真不在这里就杀了他？”文士问道。
“朕也有话想跟他说。”魏帝平静说道。
“那还是…”
“哪里来，哪里去。”
“遵命。”
魏帝点点头，把手中的书卷放下，挥手示意他离开。
然后他捧起热茶，看向楼外，心想你又能查到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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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什么人？”
秦丰一脸戒备地盯着眼前从未谋面的甲人和其身后的一众黑衣。
甲人没有回答，只是露出腰间的一块令牌。
“御令！”秦丰震惊道。
“你的人，现在归我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丰冷声说道，身后的禁卫也一阵骚动。
“放肆，见到御令，还需要问缘由？”甲人面无表情，目光在每个人身上扫过，众人噤若寒蝉。
秦丰只觉得自己虽然身为禁卫统领，其实和两眼一抹黑的瞎子也无甚区别。
回头望向深邃的宫殿，好似看到了无尽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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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外开始下起绵绵细雨。
“风唤雨落夜未啼，月着星衣人将至。”
“不错。”楼台传来风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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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帝的眼神掠过书卷，看着来人。
他丝毫没有觉得此人如此轻易地进入重重包围下的聚阳楼有什么不妥。
因为这个人叫悬刀。
“花了这么多天，终于想起来见朕？”
“问了些事情。”悬刀拍了拍身上的雨水。
“哦？”魏帝微微挑了挑眉。
“你查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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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刀看了他一会，认真问到：
“你有病？”
魏帝有些惊讶，眼皮微垂，露出一丝笑意，说到：
“不怕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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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刀看着他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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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确实有疾。”感受着手中温热的茶蛊，魏帝的目光变得悠远。
随后他从桌下伸出另一只手，皇袍微卷，露出手臂，只见几块不规则的黑斑惊悚地浮现在皮肤表面。
其中小指竟已整根化作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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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也有同样的隐疾。”
魏帝很平静。
“当年江湖同行时，并没有这样的症状。”
魏帝想到了当时的很多事，有些唏嘘。
“这是曹家血脉的诅咒。”
“从坐上这个位置开始才会逐渐显露。”
“直至死于痛苦。”
“先帝就活得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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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没道理。”悬刀说道。
“没道理的事情很多。”魏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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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刀随即问到：
“所以你想找到山人庙，求长生？”
“但这和那些武道门派信奉的不同。”
“这不是长寿。”
“山人庙的存在只是传言，没有证据证明行的通。”
“这依然没有道理。”
魏帝带着笑意看着他说到：
“不也没有证据证明行不通吗？”
“何况。”
随后他话音一转。
“你怎么知道朕手里没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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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帝把手边的书丢给他，然后悬刀的眉头皱了起来。
“《浮山草堂笔记》，于北秦三十五年，写到：野初闻仙，天光垂帘。”
然后他又从案几中抽出了几本书。
“《岣嵝残书》，其中描写残缺术法十一式，匪夷所思。”
“《关飞志》，写到：祥云之上，端坐白眉，袖中乾坤，苍龙隐现。”
“《蝼蛄山文》记载一周姓农夫所见：月从山起，人坐月尖，掩门而出，鸡犬上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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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刀眉头皱的越来越深，随后他说到：
“不仅年代过于久远，且都是山间野文，如何能当真？”
魏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到：
“最近的一次，朕亲眼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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