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后来参加电视采访节目，让我能够看到那段录像，我可能都不会意识到，徐升借给我应急的西装，穿在身上是多么的尴尬。
有的时候还是蛮佩服这些德国媒体的，虽然比不上他们的英国同行小报水平，但我是真的没想到，能在录像里重温我执教生涯的起点。
弄来的并不是官方的，或者是什么正式的比赛录像，而是一段当时在场的，不知哪个球探用手机拍下的片段。
所以我原本并不是镜头的焦点，录像的视角跟着维尔茨堡青年队前锋特鲁梅纳，忠实地记录下了他梅开二度的过程。同时这也是我们在那一场，被对方打进的第四个球。
在手持的一阵晃动之后，节目导播适时地暂停了视频，教练席上的我出现在了镜头里，双目无神地瘫坐在那儿，嘴巴微微张开着，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说起。
本就小一号的西装，虽然解开了扣子，依旧僵硬地附在身上，领带已经解了下来，里面的白衬衫因为向后瘫坐的姿势，露出了忘记塞进去的下摆。
之后这段录像被传回了国内，很快就出现了一张对比的梗图，左边是狼狈的我，右边是那只当时流行了好久的MR猫，就是奇怪的知识增加了的那个。两者不能说十分相似，只能说完全一致。
但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当我踌躇满志地踏上球队大巴，出发前往维尔茨堡的时候，丝毫没有预料到，自己会遭此大劫。
※※※
现在让我们把时间，重新拨回到比赛当天的早上。
青年队大部分的球员，都来自俱乐部的寄宿足球学校。看着他们三三两两从一旁的宿舍走向训练场，我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昨天准备了一晚的开场白。
“大家好，格茨先生今天身体不适，由我担任你们的临时教练。我的名字是赵旭，是俱乐部一线队的教练，你们可以简单的称呼我赵。我知道，不用在意发音。”
很好，现在缓一口气。
“今天我会带着你们去维尔茨堡踢客场比赛，我会把我的号码留给各位的家长和寄宿学校的老师，有事的话我会负责联系他们的。”
做一个值得信任的表情。
“相信格茨先生已经在这周的训练里布置好了比赛计划，大家只要按计划执行就行。希望大家今天能有好的表现。”
好吧，没人鼓掌，但好歹是顺下来了。
“那么，有人有问题么？”
微笑，微笑就好了。
然后下面齐刷刷举起了一片。
“第一排第三个，”脸没认错的话，这应该是青年队的主力中卫和队长，尼科拉斯·朗。
“对您，我们要用您称么，还是你称。”
“你称就行了，”我摸摸鼻子，眼前举手的少了一小半，“下一个。”
“教练你是亚洲人吗？”中场马科·曼哈特问道。
为什么有种在做情景对话练习的感觉，低头看了看怀表，“对，我来自中国。时间还够最后一个问题了。”
下面交头接耳了一番，语速太快我压根儿没听懂。最后还是队长郎代表发言，“那，教练，你会功夫么？”
“并不会。”看来破除刻板偏见，人人有责，“好了，大家排好队，依次上车。”
※※※
除了A3高速常年修路，前往维尔茨堡的旅途一切顺利。
这不是我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但是是我第一次在这里驻足停留。本科时候，我的大学就和维尔茨堡大学有交流合作，徐升当初就和他女朋友一起报的这个项目。
我们大学比较仁慈，没有特别的学分要求，不像某些大学。所以在交流的那一个学期，大家都致力于把握机会走遍欧洲。
于是乎每次都是我这只单身狗，要从慕尼黑坐火车出发，前往维尔茨堡和他们汇合，然后再前往旅行的目的地。
除此之外，对于维尔茨堡的印象，就只剩下这里是诺维斯基的故乡了。顺道一提，后来我也受邀参加过他在法兰克福举办的慈善赛，还帮徐升要到了纳什的签名，不过那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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