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路,泥土之上,铺着细碎的石子,走起来,沙沙的响。
村里没有路灯,借着月光,路邢轻车熟路的带着河童朝着自己的家走去。
一座座熟悉的瓦房,一棵棵似曾相识的桑树,一声声那年复一年都会奏起的虫鸣。
“河童,走这边。”
河童一直默默跟着路邢,时不时的张望着周边的景色。
路邢脸上带着笑,心却紧揪着,脚步在一间石瓦房前停下。
这是典型的农村房,屋前有一块用木篱笆圈起来的空地,空地上有一小处鸡舍。
屋内点着一盏还算明亮的灯泡,余光照到了门外。
门槛处,一道佝偻的身影正端着碗,一口一口的往自己的嘴里送着饭。
那身影背着光,似乎在想着什么,仿佛心不在焉。
“爸!”
看到那道身影,路邢的鼻子有些发酸,他不止一次的想象过,没有自己的家,会是副什么样子。
虽然站在篱笆外,与那个被他称呼为爸的男人有着一段距离,但他却仿佛可以闻到,那饭是冷的,那道门槛,也是冷的!
就算那个发光的灯泡,似乎也带着寂寞,在微风中,仿佛无垠的枯叶,微微的摆动着。
“娃……”
那男人手中的娃滑落,嗖的一声站了起来,瞪大了双眼,似乎想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
“爸!”
路邢用力的将鼻腔内的酸楚压下,脚下本能的一蹬,拎着行李的身体就轻松的越过了篱笆。
河童微微一怔,看着路邢的身影仿佛有些惊讶。
作为魂术师,这家伙的体力显然好得有些离谱。
魂术师,自从体质觉醒后,一般都会全心全意凝念魂力,以至于,体力反而越来越差。
但是路邢刚才那一跳,在河童看来,可一点都不比搏斗者差。
路邢快步上前,把手上的行李一扔,看着眼前的男人,再度叫了一声:“爸!我回来了。”
“娃……真的是俺娃回来了!”
路邢的父亲一确认是路邢,手中的筷子顿时不知是放是拿,深陷的眼窝里闪着泪花,脸上的笑容似笑似哭。
路邢上前,一把将父亲拥入怀中,感受着父亲的体温,感受着父亲的味道,足足一分钟后,他才放开同样十分激动的父亲,把地上的碗捡了起来。
“爸,你就吃这个?”
那碗里,只有白饭和几棵青菜,一点荤腥和油水都没有。
“哎呀,爸一个人,随便吃吃就可以了,来来来,快进来,进来。”
老人一把把碗夺了过去,拉着路邢进门。
路邢转身看了眼河童,示意他过来。
“爸,这是我在城市里认识的朋友,他这次和我一起过来。”
“朋友……好好好,都进来都进来,你们还没吃饭吧,爸给你们做,现在就做。”
屋内,一张简单的木桌,几张椅子,一副吊扇挂着,一台老式的冰箱矗立在旁。
“爸,你别忙乎了,我朋友不饿,我就吃这个就好了。”
路邢把他爸放在桌上的那碗饭拿起来,快速的拔动了起来。
其实,他也不是那么饿,只是,对父亲的节俭,十分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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