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简点了点头,同意了薛雷的建议。
见公孙简摆出一副老爷的样子,而自己则真成了任人差使的下人,伴夜心中隐隐感到不快。
薛雷从车上拿了根手腕粗的铁棍,绷了绷身上的肌肉,又甩了甩胳膊,然后才气势汹汹地向人群走去。
看着薛雷威风凛凛的架势,伴夜第一次发现,原来薛雷并不像平时看起来那样软弱好欺,如此想着,伴夜又记起了初次相遇时薛雷射向自己的事情,心底一时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让开,都让开!”
离人群还有百米,薛雷便开始扯着嗓门发出狮吼一般的雷音。
公孙简、公孙玉莲和秋衣不紧不慢地走在薛雷身后,仪态端正、面色肃然,只有伴夜,由于不习惯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觉得甚是难受,好在他强压住反感,用漠然的脸色遮掩住尴尬之情,才没有显出异样来。
前方人群见打道的只有一人,都是一动不动,没把公孙简一行当回事,反倒呼出家丁在身后拉起了一道防线。
“就一个打道小厮!这样寒碜只配排在后面!你们几个守好喽,他们若不识好歹硬闯,就把他们全都废啦!”
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弯腰站在一名身体板正的华衣青年面前,大声训导拦道的家丁。而作为家主的青年,脸色铁青,显然为今日所处的位置感到怒火中烧。
薛雷正作势要打,忽然见人群如波涛般涌动起来,从内向外,一直波及到最外层。
“快让道,铁甲军清道啦!”
居于最后的那名家主青年,铁青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恐惧地向路边让去。
管家模样的男子和拦路家丁亦争相恐后地向两边散去。
人群散开后,宇文龙带着数十名全副武装的甲兵走了出来。
“公孙叔叔,恭候大驾光临!让小侄给您开道。”宇文龙抱拳躬身道。
公孙简微微颔首。
之前想要拦路的,见铁甲军对公孙简如此恭敬,自然知道他身份的不凡,都暗自庆幸刚刚没有真的打起来。
“都看什么看!”
一名甲兵晃了晃手中的长刀,恶狠狠地瞪向眼睛发直的人群。
众人立即低下头,不再敢明目张胆地看向宇文龙和公孙简一行人。
管家模样的男子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微微抬头偷窥向公孙简等人。
“公孙妹妹,请!”宇文龙看着公孙玉莲,莞尔一笑,忽然瞥见站在公孙玉莲身旁的伴夜,笑容不由微微一僵,转头见公孙简看向自己,随即又展开笑脸。
在宇文龙的引领下,众人很快便到了话雨舫。
话雨舫是一条巨型大船。此时正停泊于流星河之上,紧邻闹市区。
伴夜缓缓举目扫视,不禁生出惊骇之情,只见话雨舫长约三百丈,浮于水面之上高亦有二十丈,舫身云雾缭绕,给人一种难以一眼穷尽的感觉。舫身周遭挂着数不清的灯笼,有的大如水缸,有的小如拳头,错落有致、次序井然,排成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图画,在灯光的渲染下甚是好看。
“宣德山庄到!”
岸上响起了通报声。
“宣德山庄到!”
舫上传来应和声。
宇文龙带着众人上了话雨舫。
“各家族依次入内!”
待宇文龙和公孙简等人进了话雨舫后,身后再次响起通报声。
伴夜刚踏进话雨舫,璀璨的光芒中,一阵馥郁香气立即扑鼻而来,使他觉得浑身气血舒畅,诸般烦恼不快顿时烟消云散。
这种令人心旷神怡的地方,伴夜还是第一次遇到。
四下打量,伴夜发现大厅中央高处,悬挂着水滴状大灯,灯下有一方活水环绕的藤萝化植,繁盛明艳、色泽可人。
“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公孙玉莲笑着看向伴夜,“话雨舫的大门又称忘忧门,凡踏入其中,即使是郁寡欢之人也能由衷觉得欢快。”
闻言,伴夜猜测此处很可能被施了术法,而且是可以左右人心智和情感的术法。
“放心吧。这并不是用了邪法,而是一些灵花异草天然的芳香,有滋补灵识、安魂醒脑的作用。”公孙玉莲似乎看出了伴夜的想法。
听公孙玉莲与伴夜聊得起兴,宇文龙回头看了伴夜一眼,眉头微微蹙起,对着公孙简道,“这位是?”
“他是我从西封城收的一名奴隶,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宇文贤侄不必在意他。”公孙简淡淡地道。
“奴隶?!这……”宇文龙惊得合不拢嘴,忽地嘴唇一咬摇了摇头,严肃地道,“让奴隶进入会场,这不合规矩吧!”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诺大点的镇关城,需要这么多规矩干嘛?”
“莲儿妹妹!公孙老爷!欢迎光临话雨舫!”宇文龙还要再说,却被一道温柔甜美的女声打断。
一名仪态端庄、面容姣好的高挑女子迎面走来,笑意盈盈地与公孙玉莲打了招呼。
“七熙姐姐。”公孙玉莲几步跃到女子面前,拉着她的手道,“我可是一直盼着你的信呢。舫主为我作的琴谱写好了吗?我都快等得急死啦!”
七熙扫了眼众人,目光在伴夜身上多停留了数息,“呦,这位英俊少年是谁?怎么从未见过。”
“我问你琴谱的事,不要岔开话题!”公孙玉莲嗔怒道。
七熙笑了笑,转向公孙简道,“公孙老爷,请随我上楼吧。”说完,款步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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