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小孩蹦蹦跳跳的步伐,越行越偏僻,在村后的半山腰上,有一间竹楼,篱笆圈出一块院子,屋檐之下站着两个女子。
一个二十来岁的样子,梳着男子发髻,身形高挑,穿着藏蓝色半臂长衫,但眉目清秀,一看就是个女儿郎;一个约么十七八岁,正是行苍想要寻找的女子,她此刻面带笑意,仔细地听着一边的人讲话。
“先生,先生!”那孩子一边喊着,一边跳过栅栏朝两人跑去,到了近前却突然止了脚步,敛首弯腰分别向两人行了拜礼,“先生好,平姨好。”
“不错。”那位平姨点头称赞道。
对于平姨的夸奖,那孩子显得异常激动,又是害羞又是兴奋,“是伏先生教的好。”
“这么晚了,来寻我有什么事么?”红衣女子,也就是男孩口中的伏先生温和道。
那孩子恍然才想起自己的目的,把手里的泥块递了出去,期待地望着伏偃,“喏,这是我照着先生的样子捏的!”
“阿铭很厉害。”
伏偃接过泥人,仔细端详片刻,温和地摸了摸阿铭的头。
“你真能看出来这是你?”
等到阿铭走了,苏平菀调侃了一句。伏偃摇头,把泥人随手搁到旁边的石磨之上,没有再看一眼。
苏平菀对于伏偃的行为并不诧异,自然而然地转过话题,“对了,刚刚说到……”
伏偃朝苏平菀摇了摇头,轻声打断她的话,“明日再说吧,今晚我有客,不怎么方便。”
苏平菀挑眉,伏偃看似温柔和善,实则孤僻冷漠,她也没敢追问,顺势告辞离开。
目送着苏平菀的背影淹没在夜色之中,檐下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伏偃神色莫名,在这样闪烁的光明之中显得有些诡异。
“有客自远方来,”她拿起挂在旁边的灯笼,眼睛直直地望向行苍藏身的地方,“不知公子是佳客还是恶客?”
行踪暴露了啊。
行苍缓缓走到院中的光明内,身着玄衣的他撇去了温润的气质,更显冷冽。
“姑娘倒是敏锐,在下冒犯了。”
说着冒犯,但他脸上也没有惭愧。
伏偃浅笑一声,“公子有什么事,不妨进屋说。”
行苍有些踟蹰。
“我又不是吃人的妖怪。”伏偃笑容不变,但行苍就是从中感受到了讥讽。
他觉得,这样不软不硬的激将对他来说真是恰到好处,叹息一声,行苍跟着女子的脚步进入了竹楼。
主人明明看起来温婉和煦,但竹屋里面的布置却太过寡淡。
这无疑是一间冰冷单调的屋子,里面没有任何装饰,只有简单的家具、茶具。
该怎么形容呢,就像是随时可以收拾东西离开。
伏偃将茶冲到温度适宜才推到行苍面前,然后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实不相瞒,在下深夜造访,确是有件事想要确认。”行苍饮过茶,铺垫得差不多了,便单刀直入开口,“敢问姑娘姓名?”
伏偃掩唇一笑:“闺阁女儿的名字可不能随便问。”
行苍心道,闺阁女儿会在土匪窝里被所有人尊称一声先生?他又不傻。
但是面对她的敷衍,行苍也没办法。
不过伏偃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很快便松了口,“伏偃,偃伏的伏,偃伏的偃。”
“在下行苍。”行苍抱拳道。
“原来是‘苍龙过江邪不渡,惊风一剑万恶诛’的行苍少侠,久仰久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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