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遍野盛开着桃花,忽然下起了暴雨。
一行人顺着山路奔走,山上有处院子,院子门口亮着两盏红灯笼,守卫走上前敲了敲门。
七商解释道:“这里是我安排的后路,骑马换衣,速度要快。”
身后人尽皆点头不语,两名下人匆忙大开门,众人走了进去。
路过下人身旁的时候,蓝山忽然眉头一皱,下一刻匕首已刺入他的喉咙。
这人本是低着头候在门口,身后就是墙壁,眼见匕首袭来已无法躲避,只得往院里逃去,却不知蓝山左手的蝴蝶匕正等着他落入陷阱。
另一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已被守卫乱剑刺死。
蓝山甩掉匕首上的血液,道:“此人身上有血腥味,鞋底没有泥水,怕是一早就候在了这里。”
“啪啪啪。”
掌声从左右偏房里响起,涌现出二十名埋伏好的人,领头二人虽不足三十,身上气势却浑厚非常,“七商大公子手下果然不缺好手。”
七商叹了一声,其实他已没了作战的能力,“你们是什么人?”
“取你命的人。”
他话音刚落,身后人已纷纷冲了上去,与七商的守卫厮杀在一起。
领头二人的武器甚至没有拔出来,守卫也很少有人可以撑过三招。
七商往前迈了一步,和尚却伸手拦住了他,他走向前,伸出三根手指,只见他内力鼓动,隐隐可见一个金钟,罩在他身上。
“咚,咚,咚。”
领头二人听到三声钟响,忍不住将目光转了过来,钟内一条泛着虚影的黄龙撞了三下金钟,随着金钟破碎,和尚体表渗出大量的血滴。
黄龙破钟而出,绕体而行,和尚径直杀向了领头二人。
七商转身就走,和尚伸出三根手指的意思,是他只有三分钟的时间。
他奔走在另一条下山的路上,已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到任何表情。
蓝山看人很少看脸,他只看眼睛,然而七商的眼睛比他的脸还要平静。
天上的雨云阴沉的可怕,暴雨拍打在三人身上,拍打在路旁的桃花林内,林中原本挂着的红布榜单,为了庆贺考取了功名的青年,怕是已被狂风吹到了海中。
桃花村看不见一个人,狂风暴雨对他们已经习以为常,老实地待在家里,明天又是下海捕捞的好时机。
三人已奔走了五分钟,走进了一处破庙,如此大雨连痕迹也不必打扫,雨水顺着屋顶的漏洞,将破庙变作了一片泥潭。
“为什么不走了?”蓝山问道,他不解七商为何要将二人领到这里。
七商叹息着走到门外,一把花伞及时地顶在他的头上,他忽然一把抓住伞莺的手臂,伞莺面色红润,正不解他是何意,眼前忽然一黑,便已昏了过去。
七商合起雨伞,连人带伞一起交给了蓝山,道:“庙后有两匹好马。”
蓝山已明白他的意思,抱起伞莺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道:“你不一起走?”
七商笑道:“我不能走了,你是我信得过的人,伞莺就托付给你了。”
他缓缓揭下脸上的面具,露出另一幅面容。
蓝山叹道:“想不到你竟成了这样。”
七商道:“早些年动用秘法,一身气血消耗殆尽,若不是寻了一本魔教功法苟延残喘,能撑到今天已经不错了。”
“保重。”
破庙后面的小路上,响起两声马嘶,‘哒哒哒’地消逝在远方。
七商依靠剑柄,立在庙下,缓缓闭上了眼。
一道闪雷从云层劈下海面,马儿不受影响地继续奔逃,破庙佛像后走来一名少女,将伞撑到七商的头顶。
蓝山替伞莺打着伞,两匹马并肩而行,马儿有灵,将蓝山带到了路旁的裁缝铺。
托老板的女眷替伞莺换了身干净衣服,蓝山骑上马在狗儿狂叫声中,继续奔逃,顺着小路走了许久,方才绕道进山。
临到夜晚,二人还未逃出暴雨的范围,蓝山在山洞里点起火堆,两匹马儿无精打采地蹲在地上休息。
“整件事太过诡异,还不知道身边的这位该怎么处理。”他靠着火堆,火势不旺,山洞里原有的干柴快要烧完了。
暴雨已停,最后一批火柴烧尽后,山洞外已是点点繁星,山洞内归于一片沉寂。
一夜无话,天蒙蒙亮,伞莺早已醒来,她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然而当它真的来临后,却还是独自哭泣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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