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沈炼在洁净的桌面上掸了掸烟灰,身子靠回椅背,脸上的笑容在弥漫的烟雾之后显得有几分迷离,他微眯着眼装作什么都没听懂,
“那你今晚确认有够辛苦的,哎,你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秘密特工之类的人吧,我没事的时候也爱在网上看看网络小说,什么中南海保镖啊,大内高手啊这样的,就感觉这些人特别威风特别厉害,你们平日里做的工作是不是都特别刺激?”
“呵呵,你说的那些小说绝大部分内容都胡编乱造的,无稽之谈罢了,工作确实有时候比较危险,不过大多时候都是些枯燥的体力活,也没想象中的那么神秘!”
方恒东失笑道,半点看不出急促的心境,有说有笑的陪着沈炼聊些有的没的,不像是审问,倒似是朋友之间的互侃。
“体力活么……”沈炼迅速瞄了眼面前这个男人掌心之中许多点位不同寻常的老茧,心中默吟一声,随后笑道,
“是么,看来那些作者写的东西确实都是瞎编的,我还以为你们个个都是精通十八门外国语言,杀人如宰鸡的传武高手呢!”
“哈哈,怎么可能,至少我是不太懂内力是怎么回事!”方恒东惬意的靠在椅背上,和沈炼仿佛相交多年的好友,方正、干净的脸上挂起令人心生好意的笑容,只是那对犹如幽海的双瞳仍旧不见丝毫波动。
烟火转眼燃到尽头,些许迫人的热意透过指尖的末梢神经传入脑海,沈炼掐灭烟蒂,颇觉眼下的对话十分无趣,便开门见山的问了
“那方队长,咱们就不闲聊了,案件信息您了解了吗,还有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知无不言!”
“大致我都了解了,”方恒东叼着烟头眯着眼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个迷彩色的平板在上面扒拉了几下“包括整个案件的过程以及所有涉案人员的基本资料,我在路上都看过了!”
“哦?”
沈炼饶有兴趣的看着方恒东手上的平板,“我倒是挺好奇的,国家那里都收录了我哪些信息呀?”
“唔……我瞅瞅……”方恒东煞有介事的在平板上翻找了几下,目光停留在一处后笑道“唔,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不过上面倒是记着你过去几年在月安和十几个不同女孩子的开房记录以及每年年底你从你那个代理商老板朋友那收的回扣金额……嘶……”
方恒东摇摇头赞叹“看不来啊兄弟,你女朋友换的可够勤的啊,收入比我都高不少,啧,真不错!”
“呃…咳咳!”
沈炼闻言面色僵住,随后讪讪笑道“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不重要,都不重要……”
“也不能说不重要,”方恒东低着头没去看沈炼,“反正也够判你几年的!”
“咳咳咳!”沈炼闻言,额头立刻沁出了汗滴,“方队,咱不聊这些了,你想了解什么讯息,我一定老老实实的说出来!”
方恒东露出了个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没去管沈炼的话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平板上自己已烂熟于心的那些信息,用沉默营造出令人压抑的气氛,直到几分钟后,沈炼已经局促不安地在椅子上来回挪屁股,他才施然地看向面带怯意的沈炼,目光中透露着胸有成竹的自信,声音中蕴含着淡淡地高高在上的压迫感,真正表现出了像一位国家机器的代言人,
“沈炼,199X年出生于白省和州市潞城县方城镇大杨村,出生时家中只有父母和爷爷,一岁时,父亲沈桥外出慝城打工,在你三岁的时候和慝城本地一女人生下一女,同年回大杨和你母亲离婚,就此十五年未曾回家看过你。而你母亲顾铃在和你父亲离婚之后的次年,也就是你四岁的时候选择离开你们家,将你独自留给你爷爷抚养,在你六岁时,你母亲在同学的介绍下,认识白省戴安市一做门窗公司的老板,同年结婚,次年产下一女……”
方恒东声音毫无波澜,一边叙述着沈炼的过往,一边审视着他的反应,当他提到沈炼父亲之时,一直表现的圆滑世故,善谈的沈炼渐渐地收起脸上所有伪装的情绪,直起身子双手抱拳拄在下巴下面,面色漠然,眼神也如一汪死水般寂静盯着侃侃而谈的方恒东,
观察到沈炼这般反应,方恒东好整以暇的放下平板,微笑却压迫感十足地看着沈炼,和方才那个友善健谈的人似乎不是一人
“十八岁时你考上五山市五山学院,上大学前沈桥和顾铃分别回来看过你一次,共给你留下了二十万的学费以及大学四年的生活费,这笔钱你至今没有动过一分,一直存在卡上……”
“还有么?”沈炼又抽出烟给自己点上,声音清冷的问道,仿佛方恒东口中描述的只是一个陌生人的经历,跟他毫无关系
“你于22岁大学毕业,同年抚养你长大的爷爷因胃癌去世,你用大学四年勤工俭学的钱替你爷爷办理了身后事后低价处理了老家的房子和你相恋三年的女朋友来到月安市寻找工作,你女朋友第一份工作是进入一家半传销性质的杂志社做人事管理,而你进入了本地一家大型食品厂做质检工作。次年,也就是你23岁的时候,你女朋友考上了月安市编制教师,而她的家人在了解到你的家庭过往后,便极力反对女儿和你交往下去,当然,你当时做了很多努力工作,终于让他们同意你们交往,但条件是你提供彩礼十五万,和在月安市全款买一套房子。
因为这件事,你十几年以来第一次找到你的亲生父母寻求帮助,他们答应你提供有限的帮助,但是全款一套住房超出他们的能力,所以,最后很可惜,你还是和女朋友分手了。分手之后,你辞去原有工作,在家里休息了近一个月后加入了现在这个公司,并在这家公司一直工作到了现在,在这期间,你一直是独自一人,
嗬,不得不说,你的前二十年人生过得挺坎坷的!”
似旁白一般念完一大段话后,方恒东将平板丢回包里,目光熠熠的审视着气息有几分阴冷的沈炼,
“看来这一系列不幸的遭遇让你习惯在人前隐藏自己真实的性格,不过,你现在好像是不打算伪装下去了?”
“你想表达什么?”
方恒东话音刚落,沈炼耷拉着眼皮目光森然,反问道
“想告诉我你们对我了如指掌?还是想借此震慑我?”
“都不是。”
方恒东靠在椅背上,兴致勃勃地打量着面前这位丝毫没有被自己国家机器代言身份影响,卸下伪装后却表现的无畏的年轻人
“我只是想听你说些你没有对警察说的事情,或者可以说你内心的猜测!”
“隐藏信息对我有什么好处?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既然国家这么重视这个案子,那你们最应该去去做的是派出人手把赵清雅找到控制起来,而不是整晚喋喋不休的在我这说些废话!”
沈炼针锋相对的回应,丝毫没去考虑如果惹怒眼前这位国安专员可能给自己造成什么后果。
“看来你还没意识到.....
沈炼激烈的回应没有让方恒东动容,他伸出手指敲了敲耳朵上扣着的微型耳麦和胸前的摄像头直白的说道,
“从我们接受到这个案件的信息,并了解了赵清雅异变后表现出的外在特征之后,许多你难以想象的高层首长以最快的速度从休息的地方赶到国安总部的作战室召开会议,现在我们在这里的每一句对话发生的每一件事情,画面都实时传输到帝都国安总部的作战会议室,同时有一个人数多达百人的团队在实时为我提供他们提取到你的各项信息,并通过你的每一句话分析你的潜在人格和性格来帮助我和你继续聊下去,
说到这,方恒东也给自己续上一直烟,两个人躲在烟雾的背后互相审视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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