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远比我想象中要严重许多,不仅名誉上受损,就连云长帮也要彻底解散。在我妈的宣扬之下,我爸与葛大炮高度重视此事,我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我爸将我所有的英雄事迹伪造成了违法乱纪;葛大炮找我谈了一下午的话,我双腿站到麻木,心也随之麻木了,最后他勒令我解散帮会,以还他人人身自由。
我听了后极为不悦,在葛大炮看来是我强行控制了帮内成员,有种占山为王的感觉。而在我看来,我们皆是志同道合,为了一个共同信仰而毕生奋斗的优秀团队,我们始终觉得在为解放人民而不懈斗争,曼德拉、圣雄甘地乃是我们的精神偶像与寄托。
听了此讯后,云长帮成员无不心怀芥蒂。在他们看来,云长帮只是万里长征走出了第一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许多使命未完成,眼下正要除掉刘哲这一大害,为人民牟取幸福安定,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解散,实在可惜至极。尤其是中分表现得异常激动,他说:云长帮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不能就这么散了!
我说,我当然也不想,葛大炮已经盯上我了,我没办法。
我们后来偷偷聚在一起讨论此事,几乎所有人都与中分想法一致,最后讨论出的结果为,不做一个名存实亡的帮会,要做一个名亡实存的帮会,帮会正常运行,只是要暂避锋芒,低调行事。
从那以后,我在从校园走过的时候,有人看见我,会喊我道:蔡老大好!
这时我不管他是寒暄还是有事找我,首先我会首先义正词严地来一句:不好意思,我不做大哥很久了!然后再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继续交谈。
之后葛大炮似乎又听到了一些风声,直接给我下了死命令:如果再让我看到你和薛礼、张一文聚在一起,那么我就认定帮会依旧存在。
我觉得此条规定实在有失偏颇,因为和他们在一块与帮会存不存在完全是两回事。
葛大炮为了我真是煞费苦心,还特意下达了悬赏令——假使有人看到我们仨待在一起鬼鬼祟祟,那么重重有赏。
其后还真有一些人投机倒把,甭管干什么,只要我与他们碰面就立马上报,就像以前的汉奸,看到一些革命党人或疑似革命党人聚在一块,便出卖自己正义的同胞。由此我觉得只要有这类人的存在,那么就永远等不到新社会的降临。
后来葛大炮把我叫来,我发现出卖我的竟是同班的贾牛。时隔许久,我与他的恩怨还依旧水深火热,这就是为什么两条路上的人永远走不到一起去的原因。当时在办公室我就厉声驳斥他:妈的一起小个便而已,也存在革命性质吗?
此事造成后来我和中分去老薛家就如同做贼一样,必须要先花费半天时间排查附近没有盯梢的眼线。那时我们三人坐在一块,灯都不敢开得太亮。中分说,如果按照当前的形势,那么眼下只有两条出路,第一开除我和老薛;第二解散云长帮。
我说,这两条,我哪条都不选。
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抬不起头来,身边的兄弟不敢接触,心爱的女人爱而不得,甚至离我而去。一方面我深深觉得人言可畏,另一方面让我见识了生活无望。
关于和刘哲约架败露的事情,我一直没有停止追查,而此事的当事人仅有一个,那就是我妈,只有她了解内幕。一开始我猜测是贾牛或者是其他一些品质低劣的人所为,但此条可能性不大,因为我们约架的时间地点皆是内部消息,严不透风。除非是我们自己内部的人走漏了风声,那么此事就极为恶劣了,说明我们中出现了奸细。
我妈一开始不愿和我说,但后来还是松了口。她并不知那人的姓名,但有一条信息十分重要,光是这一点就排除了绝大多数人。
我妈跟我说报信的是个女生。
此话让我第一时间想到了陈叶青。即使我将身边所有女性都设想过一遍之后,发现最后的答案仍为陈叶青。虽然这不是我想下的结论,但我不会天真到欺骗自己来掩盖事实的真相。陈叶青离刘哲最近,因此获得了最佳的作案动机,通过搞臭我的名声让我做到不战自溃,让云长帮自然地土崩瓦解,然后一家独大。
我越想越联翩,然后越觉得离谱。当产生了这样的感觉后,我突然充满了无尽的喜悦。因为在我看来,当自己想得越荒诞,那么离事实也就往往背道而驰了。
可事实偏偏正如我想的那样。不多久,从光头那里得来一个情报,是光头用两张电影票的价格再加上一周免费桌球的代价换来的,交易人是刘哲的亲信。那人告诉光头,此计正是陈叶青主动跟刘哲提出的,当时刘哲的许多兄弟都在场;还有,此事也是她亲为的,因为陈叶青说刘哲一行人个个长得凶神恶煞,会吓到别人,只有她去才靠谱。当场刘哲直夸赞陈叶青的主意好。
然后光头告诫我说,不要再对陈叶青抱有任何幻想,不然你会坠入无底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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