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到四月底,正值此地特有的杨絮纷飞的季候,天地间如同卷起飞雪一般乱纷纷地舞着。可这玩意比起雪花就着实讨人嫌了,虽然飘起来的意象大致相同,但意境却相差甚远。雪花飘的是一种浪漫与情调,而这玩意有风无风都恣意飞舞,并且特喜欢往人鼻孔、耳根里钻,我骑车回一趟家往往会七窍俱堵。于是与下雪的区别就鲜明体现出来了,如果是一对男女朋友在鹅毛大雪中见面,那么他们一定会激动地紧紧相拥,单不说有无浪漫情结,就是气温也会促使他们条件反射做出此等亲密行为;但如果是在漫漫杨絮中见面,两人会连打几个喷嚏在对方脸上,然后搓搓鼻子,有气无力地说上一句:不好意思啊,鼻塞!
这群古灵精怪的生灵在狂野了仅仅三天就安静下来了,因为突然下了一场雨,霎时再无它们的身影。眼前仿佛换了一个新的世界,可以自由呼吸,畅所欲言了。但我们知道,一旦天晴它们又会卷土重来,变本加厉,所以那时是我们为数不多,不再期盼阳光的日子。
之后的某一天傍晚,区晓璐突然带口信给我,让我去一趟舞蹈房。我顿时大喜过望,以为陈叶青回来了,可到了那,偌大的房间只有区晓璐一人。区晓璐见我左顾右盼,用一种迷人的眼神看着我,说道,别找了,这里只有我自己!
见我不解,她继续说,瞧你那傻乎乎的样子,她没来,我不是一样可以陪你跳舞吗?况且我的舞技不知比她强出多少倍。上次北海的事一直没有好好感谢你,今天我请你跳支舞,聊表寸心啦!
区晓璐满眼期待,而我心思早已飘出了九霄云外。我木在那不动像个桩子,区晓璐却一把拉过我,强行让我展开双臂,并随之挑动全身,我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被控制在她掌中,身体僵硬不已。跳了一会,区晓璐捶着我紧绷的肩膀,嗔道:怎么回事?跳得行尸走肉,没有一点灵魂,还在想陈叶青?
我没有说话,也不知如何作答。区晓璐说,好啦好啦,好好跳一次!随后又拉过我的手,这次我突然振作起来,闭上双眼,想象着之前与陈叶青独舞的那晚。刚开始区晓璐带我跳的是恰恰,到后来被我莫名跳成了伦巴,从前后跨扭成了左右胯,像释放了全身神经一样跳得很深入。不久,区晓璐也被深深感染,出了一身的汗,最后一步是将腰送到我的手臂里,我能明显感觉到她急促的呼吸以及身上散发的热量。
结束后,她说,不错,你进步很大。
我说,是你教的好。
她笑了一下,紧接要教我一支新舞,我无法拒绝。她刚平复了一会,然后再次拉我跳了起来,一边身教一边言传:tthreh——
就在我身体前倾之时,她突然拉过我,我猝不及防地失去重心,随即倒下。我发觉此时正趴在区晓璐的身上,一下子捕捉到她身上微醺的清香以及柔软。
我吓得赶紧坐起,她却又将我拉过来,双眼注视着我。我们的脸离得很近,这全靠区晓璐放在我脖子上的手使然,她用了较大的力气。我显然被突如其来的一切惊愕住了,不知所以,于是颤巍巍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区晓璐说,跳舞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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