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咫尺之间姜黯然笑靥如花,可潘石的目光却涣散了开来,那种无形而又压抑到不能自控的情绪再度自胸口蔓延,四下里充斥激荡,最后郁结于喉咙之间。
他的后背瞬间已经湿透,汗水开始浸染到包扎的纱布里,隐隐作痛的伤口让他能够保持清醒。
富贵镇途中的引魂之花,赌坊里桃红色女子,连绵不绝如春雨的刀光,这一切在这一刻串联起来。
那神秘的女子就端端站在面前,可他却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潘大人的兰州堂管起闲事来倒是其疾如风啊。”程小盼负手而立,大声喊道。
“兰州堂姜黯然,奉总堂李堂主令,缉拿原兰州总管潘石,其因贪腐及叛悖之嫌,所涉金四十,人命近百,如今被我遇见,何来闲事?”
“潘大人,这确实和你说的故事有些不太一致,是不是找个地方坐下来解释一下。”程小盼四下张望,不知在找寻什么。
潘石不能说话,也没有动。
是束手就擒还是拼一拼?
就算不能逃出去,只逼这女子出刀,能让小少爷认出春雨,也足够了。
只是不知这一次还能躲过几刀。
他回头望向程小盼,眼里已有了决绝之意,就看见程小盼圆圆的大眼睛也在看他。
“不必了,若是听故事,我想不出有哪里比你的黑狱更适合,刚好我也想听听你们的故事。”从远处传来雄浑的声音。
李千帆牵了一匹马,刚好就封住了潘石的退路。
“李堂主,李叔叔,我可算又见到你了。”
话音未落,程小盼就动了起来,迅猛的像一只逃生的兔子。
程小盼以手做刀,重重的斩在潘石的双臂之上,而后转身扑向李千刀怀中,顺势就爬上了马背,反手打马,马儿嘶鸣一声,绝尘而去。
李千帆大步流星,来到近前。
潘石的心瞬间冷到谷底。
二
宝剑有双锋,凡事都有正反两面。
从姜黯然出现的那一瞬间,程小盼就已经从这西北边陲的湍流迷雾中看到了光芒。
不管潘石一路上说的故事是真是假,抛开销魂小青衣和引魂之花的无法证实部分,兰州堂的两百差役是确实不能规避的关键。
人只能是活着或者是死去,所以能统领着这群差役的姜黯然无疑就是潘石的对立面。
永远没有完美的阴谋,因为阴谋的开始和结束都是恒定的冲突。
所以这个潘石口中所述屠杀兰州堂两百人,春雨一刀数十斩,在夕阳行动时并未曾出现的人,绝对不应该小青衣的人,必然是姜黯然。
而当她以兰州堂执事的身份走到潘石面前之时,无论迷雾里曾经隐藏了什么,都已没那么重要了。
包括潘石的生死。
姜黯然再度出现在潘石面前的时候,潘石已经注定活不成了。但程小盼还有机会。
只要春雨不出,只要姜黯然还沉浸在成功缉拿到潘石的喜悦时候逃出去。
所以程小盼阻止了潘石的出手,然后仓皇出逃。
谁能当得春雨之威?
三
潘石没有被关在他曾经引以为傲的暗无天日的黑牢里。
在这个他混迹了三十余年的这座城,他掌管的刑堂,他督建的天牢里多出了一处新建的所在。
过黑牢百数十步之处,姜黯然就引了李千帆及潘石二人往深处走去,阴暗潮湿的小路豁然开朗。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