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萨洛耶城灰暗的天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闪电,照的惨白,大理石上斑驳的细纹中渗淌着冰冷的雨水,窗外的狂风像恶魔一般在咆哮。坐在床上的宰喣,抱着自己心爱的棕榈色小马,蜷缩在沿着墙边床的一角。
远处台上的烛光不断地摇曳着,房间里面忽明忽暗,窗门被被狂风吹的吱吱呀呀地摇晃,敞开的窗口在宰喣眼中像一头饿极了野兽的巨口,正在对着他不断地发出着怒吼,他觉得眼前黑黝黝的窗口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仿佛下一刻,自己便会被一口吃掉,被外面的狂风暴雨所包围在黑暗之中。
地板传来了嘎吱嘎吱地响声,红木制成的房门上面仿佛被暴风雪侵袭过一般,外表的红色已经脱落露出了暗黄尖锐的刺角,有些地方甚至卷起了陈旧的树皮,微微地房门上翘起。窗外的狂风更加猛烈了,似乎要将这微微颤栗的红木门再次撕出一道口子。
突然红木门猛的打开了,一个身穿着淡紫色围裙的女子快步走了进来,手脚麻利地将不断呼啸地窗口用窗门封闭住,只听见插销插入插槽那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房里面狂风的呼吸渐渐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女子愤怒的责骂。
“你这蠢蛋,不知道自己关窗户的吗?”女子说话时喷出的口水全都溅到了宰喣的脸上,可是宰喣只是静静地呆在床上,似乎这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
女子骂骂咧咧地走了出去,再次将红木门“砰”地一声关上,嘎吱嘎吱地声音渐渐远去,宰喣才从床上慢慢地走了下来,地上散落着刚才从门上震落的红木屑。
宰喣低着头,蹲了下来,一根金色的头发缓缓地从他头顶飘落下来,宰喣用手接住了这根头发。看着满地的红木屑,再次起身,拉着自己的玩偶小马,缓缓地走到窗边。
“嘭”地一声巨响,窗户不知从哪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再次撞开,被女人刚刚插紧的插销直接连同窗户上的一段边框,“咚”地一下,掉落在木制地板上,狂风暴雨像是抓住了黑暗中的光明,想从这小小的窗口奋力地挤进来,宰喣的刘海被风吹乱,紧贴着自己的额头,头顶上的头发都乖乖地向后仰去,丝毫不敢违背窗外这位大魔王的号令。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并没有让宰喣感到惊慌,他一只手轻轻地抓着玩偶,蓝色的眼睛直视着窗外。
这时一道星流霆击,在黑幕中撕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好似天上的神主睁开了他混沌的双眼。
宰喣微微抬起自己的右手,一个金色的圆形法阵从他手心中冒了出来,向外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周围的一切在这光芒的照射下就好像时光倒流一般,慢慢地回到了它们先前的位置,仿佛一下子就拥有了生命,窗户再次封闭起来,插销也回到了窗户之上,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房屋内再次恢复了平静,只听见窗外呼呼的风啸声。
第二天清晨伴随着窗外清脆的鸣叫,温柔的阳光夹杂着清晨的微冷,宰喣在床上翻了一个身,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利索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踮着脚,转动了高自己一个头的门把手,将房门打开,两三个比自己矮一头小孩正巧从宰喣的面前跑过。
其中一个注意到了突然打开的房门,停下了脚步,看着宰喣兴奋喊道:“宰喣,一起去吃饭吗?”
宰喣还没来得及回应,小男孩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拉着他向楼下奔去。
顺着旋转楼梯,一种大米特有的米香味飘了上来,宰喣嗅了嗅鼻子,这种香味让他有了一些食欲。
两人来到楼下的客厅,却发现已经挤满了人。十几个孩子围着一张巨大的椭圆餐桌,上面摆了一些难啃面包和烂水果。穿着紫色围裙的女子正在孩子之间将米汤盛入每个小朋友面前的瓷碗中,还有几个小孩子坐在一旁角落的沙发上,把碗放在茶几上,等着女子为他们盛稀饭,手里面却已经迫不及待地拿起了一个面包,张大嘴巴啃了起来。宰喣旁边的小男孩在看到女子的时候神情有些不自然,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女子看到宰喣,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下。这时一旁的大门突然被缓缓地打开,一个身穿绿色背心的老爷爷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女子看到后,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迎了上去,搀扶住老人的手臂,陪着他走到了沙发。几个孩子兴奋地跑了过来,围住了这位样貌慈祥的老人。“托迪爷爷!”“爷爷好!”,几个孩子还乖巧地给老人让出了沙发上的空位。
老人的双眼弯成了一条缝,摸了摸旁边孩子的头,然后把目光转向了角落里的宰喣。
“宰喣,住的习惯吗?”宰喣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子,女子的双手正紧捏着围裙的下摆,显得有些紧张。
“挺习惯的,托迪爷爷。”托迪朝宰喣缓步走来,拐杖在地上哒哒声有些闷沉。他笑着摸了摸宰喣的头,亲切地说道:“到了这里,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千万不要拘束,知道吗?”宰喣抬头看了看这位慈祥的老人,发现老人的衣领将整个脖子都包裹住了,身上除了脸没有让任何一寸皮肤暴露在眼光之下,就连手上都戴上了厚厚的手套。
宰喣点了点头,学着其他的孩子的模样,乖乖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好,女子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继续拿起了铁锅给孩子们盛稀饭。
托迪则坐在沙发上,看着狼吞虎咽的孩子们,眼神有些奇怪。宰喣觉得这个托迪爷爷的目光似乎并不是像在看孩子,更像是在看……
“叮叮!”女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宰喣面前,正从上而下地望着宰喣,往他的饭碗里面盛着见不到几粒米的稀饭,与其说是稀饭,倒不如说是水中混进了几粒米。
女子又用铁勺敲了敲宰喣的饭碗,宰喣回过神来,小声地说了一声谢谢。女子瞟了他一眼,便朝下一个孩子走去。
宰喣想要尝试找到稀饭中的米,很不幸他失败了。一旁小男孩这时用手臂轻轻地肘了一下宰喣,是那位刚才将他带到这里的小男孩。
“我叫利,很高兴认识你。”说着利将一片面包递了过来。
“谢谢!”宰喣接过面包,偷偷地看了利一眼,他觉得眼前这个孩子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似乎是在强忍着什么。宰喣没有多想,小口地吃起了面包,面包有些难嚼,而且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发霉。不过宰喣实在是有点饿坏了,自从他来到这儿,这是他第一次进食。
用餐结束后,宰喣回到了自己狭小的房间,这家萨落耶城贫民窟的福利院寄住了大量的流浪儿童,而托迪则是这家福利院的主人。
宰喣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单肩背包,这个灰色的单肩背包跟了他很久了,这也是他父亲送给他的第一个生日礼物。
宰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从包里面拿出了几个黑色的珠子和一个副眼睛。戴上眼睛的宰喣在镜子中显得有些稚嫩,甚至还有些可爱,特别像小孩子偷偷戴了父母的眼镜,在镜子面前显摆。
这时门外传来了“咚咚咚”地敲门声,宰喣立刻摘下了眼睛,打开了红木门,一个脑袋探了进来,是利。
“宰喣,我可以进来吗?”
“嗯?有什么事吗?”宰喣踮起脚尖,双手将房门打开,利的表情有些奇怪,快速地走了进来,将房门关上,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宰喣的床上。宰喣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头,不过很快便恢复了神情。
“有什么事情吗?”宰喣问道。
利犹豫了一会儿,双手一直在搓着发黄的衣角,突然凑近了宰喣,低声说道:“你觉得欧路莎阿姨怎么样啊?”
“欧路莎阿姨,她怎么了?”
“我,我觉得她怪怪的,有时候看她的眼神真的好恐怖!”
“她真的很可怕,但是没人相信我。”
“什么时候?”宰喣平静地整理着自己的挎包,一边问着利。
“你愿意相信我吗?宰喣。”
宰喣点了点头。
利立刻说道:“昨晚,昨天晚上我起来上厕所,我,我看见欧路莎阿姨在,在吃冰箱里面的生肉,真的是生肉!血淋淋的肉!”利越说越激动,从宰喣的床上站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攥着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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