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讲究法、财、侣、地,修武说来也差不多。
丁悦不想建立势力,也没有能力开宗立派,所以对侣、地两样没有需求。
但法和财两项还是离不了的。
现在他有师父教授功法,财就要到高家宝藏去取了。
这一日晚饭之时,丁悦把自己想出去一趟和众人说了。
杨叔和妮妮自是无话,铁先生听了也道:“出去一趟也好,读书人讲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咱们武林人士虽然不似读书人那般酸腐,但出去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事情定下。
第二日丁悦起了个早,浑身上下收拾紧沉利落。
背一把钢刀,褡裢里装了肉干和水,在腰间塞了几颗银子出门便行。
三人送出门外,杨叔嘱咐丁悦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妮妮嘱咐叔叔回来时候别忘了给妮妮带好吃的。
众人目送丁悦远去不提,单说丁悦。
因为他有心磨练轻功,这偌大草原又远近无人,正是适合施展。
使开踏莎行轻功,“刷刷刷刷”好似那离弦之箭一般,身后带起一溜烟尘。
经过一年来的草原生活,丁悦的样子已经大变。
不但身形比原来要魁梧许多,面容也发生了很大变化。
原来细皮嫩肉的脸,已经由于风吹日晒变得十分粗糙,手脚之上更是布满了厚茧。
慢说外人,就是高泰的父母重生,见到现在的他也得好好认上一认。
此行的目的地是大白山,但他并没有直接去大白山,而是绕道先去了一趟万马堂旧址。
当然并没有太靠近,他不敢冒险,只是到万马堂山下某地挖出一块黑色石头带上。
一路晓行夜宿,有店打尖,无店宿野,有人处步行,无人时施展轻功疾行。
走了七天,才来到大白山下,寻了个小镇住脚。
这一路把丁悦累坏了,便决定先找地方吃饱喝足再行上山。
关外民风豪爽,使钱大方,又极重视吃喝。就算是一个小镇,饭馆子也极多。
丁悦走了一趟,挑了一家挂牌会宾楼的馆子,来到门前却又踟蹰了一下。
若是在以前,这样的馆子丁悦抬脚就进,此时落魄了,没学会别的,倒是先学会了省钱。
暗自嘲笑自己一回,丁悦才迈步进去,小二殷勤招待,并没有看轻穿着朴素的丁悦。
虽然走时带的银钱几乎未动,但丁悦并没有多点菜,他现在是穷孩子,得学着当家。
对付着点了个酸菜血肠,一碗白米饭,便叫小二快些上,吃饱了着急赶路。
小二答应一声下去安排,丁悦打量了一下四周。
虽然刚到饭口,馆子里已经是坐满了。除了自己单独一桌,其它桌都两个人以上。大呼小叫,划拳行令之声不绝于耳。
对面桌是七八个汉子带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这几个汉子叫的最大声。一个个称兄道弟,胡吹牛皮,眼见是喝得高了。
后厨动作很快,没多时小二就把菜和米饭给丁悦上来。
丁悦出门办事,不能饮酒,便直接开吃。
一筷子酸菜入口,丁悦的泪差点下来,这味道让他想起了在高家的日子。
再一想因为自己让全家亲人枉死,真是心痛的无法呼吸。
正在伤怀之时,猛听得门口有人大吵:
“少爷我走了七八个馆子都是满员没地儿坐,关外就是这样待客的吗?不走了,小爷今天就要在这吃。”
话音刚落,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走了进来,小二跟在一边解释着什么。
少年面如冠玉,穿一身白衣,手拿一把玉骨素纸扇,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富贵风流。
丁悦心内暗道好个少年,就见那少年人打量了一圈后,直直的奔他走了过来。
来到近前,少年当先施礼:“在下崇阳岛朱明茗,不知能否有幸与兄台同座一桌。”
为啥此人说的详细,有个说法,这叫报号。
所谓的走江湖,三分靠实力,七分靠关系。
一个人再厉害也不敢说打遍天下无敌手,所以交好朋友是必要的。
报了名号,指不定就有人认识,就算没人认识,也有可能听说过家门。
否则打起来,出了大水冲了龙王庙的事就不好了。
丁悦还真没听过崇阳岛这一说,因为丁悦是头一回走江湖,以前家里虽然有买卖,也用不到他亲自跑外。
这么一犹豫的功夫,小二以为丁悦不乐意,便赔笑着对朱姓少年说道:“小爷,这不好吧。”
丁悦这才反应过来,冲小二摆了摆手:“无妨。”
又对着少年说道:“相逢即是有缘,兄台请坐。”
少年谢了一礼才坐下,口中还不忘夸赞丁悦:“我就看兄台容貌俊朗,必不是那小气之人。”
这也有个说法,叫“花花轿子人抬人”,出门在外,嘴甜没错。
捧了丁悦一句,少年开始点菜,好家伙,一个人点了两凉两热四个菜,外加一壶上好的杏花春。
小二得令下去安排。
少年人话多,等菜的间隙,就找话题跟丁悦开聊。
丁悦原来话多,现在话少,给个耳朵听着,适当的回应一下。
“看兄台刚才表情,想是没听过我们崇阳岛。”
丁悦笑笑回应道:“在下山野村人,孤陋寡闻,让兄台见笑了。”
“兄台何必过谦,我崇阳岛孤悬东海之外,兄台没听过,实属寻常。”
这下丁悦还真是有点惊讶:“兄台竟是东海之人。以前只听闻海外有蓬莱、方丈、瀛洲三地,倒还真没听过崇阳岛之说。”
一句话就能听出丁悦是个初走江湖的菜鸟。
老江湖即使没听过也会说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之类的,丁悦这么问,有怀疑朱姓少年吹牛的意思了。
碰上心胸狭窄之人,或许就会因为这一句话翻脸,少年倒没有责怪丁悦孤陋寡闻,反而自己解释道:
“世人多是只知海外有三山,却不知崇阳更在三山外,兄台不知,正常正常。”
丁悦也发觉自己说的有些不妥,便说道:“人都说海外富贵,多才又多宝,兄台人中龙凤,少年风流,可知此话不假。”
也是回捧了一句。
少年听了忙回道:“不敢当不敢当,兄台才是伟岸真丈夫,不久之后,江湖定有兄台大名流传。”
二人正在这里互捧,猛听到旁边桌上发出“啪”的一声。
正是七八个汉子带一个小女孩那桌。
只见一个汉子把酒碗摔在桌上:“哼,两个毛还没长齐的娃子,在这里叽叽歪歪胡吹大气,听得我胡老三想发笑。”
他这一说话,旁边马上有人捧场:“就是就是,胡爷给他们掌掌眼,看他们是不是走江湖的材料。”
这胡老三听见捧场,许是喝多了,竟然端起酒碗一下把酒泼到了朱姓少年的脸上。
这也有个说法,算投石问路的一种。对方若是软弱,就趁势而上。
若是碰上了硬点子,那就跪地任打任罚,但对方通常不会下死手。
为一碗酒杀人,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
这一下很突然,丁悦也没有料到,猜测少年定会愤怒而起。
没想到少年只是取出帕子擦了把脸,然后笑了笑冲丁悦说道:“醉了而已,不必和他们一般见识。”
这下丁悦倒真是高看了少年一眼,没想到少年小小年纪,居然如此大气。
他是这么想的,那桌的醉鬼可不这么想,以为少年怕了他们,一起哄堂大笑。
胡老三笑得最欢:“就特娘的这个熊样,还走江湖,回家吃奶去吧!”
一桌醉鬼听他这么说,笑得更欢了。
少年却仍不以为意,此时他叫的饭菜也上来了:汆白肉、锅包肉、拌三丝、蘸料木耳,外加一壶酒。
少年问了丁悦一句,丁悦表示自己吃饱了,少年便开始用饭。
此时丁悦已经吃完,便结了帐准备离开,刚站起来,就见一票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领头的进来就大声说道:“胡老三,有钱下馆子,没钱还账是吧?”
原来是冲那个胡老三要账的,不知怎么回事,要账要到了这里。
刚才还牛哄哄的胡老三,见了来人立马就软了。
忙站起来赔笑:“二爷,二爷您来了,吃了吗,吃点吃点,小二,快给二爷拿筷子。”
那人也不答话,抄起一盘刚上的麻婆豆腐就按到了胡老三脸上:“我吃你娘,还钱!”
胡老三被烫的“嗷”的一声,酒早已经醒了大半,他身边的小女孩或是和他有些关系,“哇”的一声哭了。
胡老三划拉掉脸上的豆腐,见女孩哭了,也顾不得安慰,把把脖子一梗:
“二爷,赌桌上欠下的饥荒,自然是赌桌上还,你跑到饭桌上要,我这一帮朋友都看着呢,若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被他叫做二爷的人,一巴掌呼他脸上:“谁他妈的告诉你赌桌上还,不还是吧,给我打!”
一声令下,上来十四五个壮汉开始圈踢胡老三。
他桌上的那帮好朋友见了“哗”的一声全跑了。
酒肉朋友,吃饭有我,吃拳头,您自己享受吧。
小女孩哇哇哭着喊爹爹,想进去拉起他父亲,哪进的去,周围一圈都是大粗腿,撞的她坐了好几个屁敦。
他们这一闹,四外的人都跑了,小二也不敢上去拉架,看着“噼啪”乱摔的碟子碗直“妈呀”。
只有丁悦二人还在桌上坐着。
丁悦原本要走,但那些人堵住了过道,他过不去只能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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