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冷的黑眸此时是满满的错愕,泠梦没有看错,这个掳走她的黑衣人,正是当今的武状元,贺楼逸轩!
他看着昏睡在地上的女子,竟有些不可置信。她是如何认出自己的?他与她从未有过交集,只在宫宴上见过一面,她竟然能一眼就将他认出来,只凭着一双眼睛就将他认出,连猜测都没有,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那语气,甚是肯定。这女人,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本事?
那日宫宴后他就调查过她。阮怜雪,阮将军的独生女,麟鸠第一美人,第一才女。自小与炎辰离青梅竹马,十六岁那年嫁入璃王府,世人皆知,璃王妃倾国倾城,才学无双,柔情似水,端庄高贵。可他打从第一眼见她起,除了那倾城之貌外,其它的那些,他在她的身上找不到一星半点。才学无双?那些把戏骗骗别人可以,她当真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她那些取巧之技,根本没有一个是上得了台面的,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女人很聪明,懂得捉住人的心理,善于利用人性,那些欺世之举被她装饰成惊世之才。
也是因为她的这份聪慧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所见到的璃王妃和传说中相差甚远,他怀疑现在的璃王妃不是原来的那个,如果真的是她人假冒的,那炎辰离必是知情的。为什么他要让人假扮自己的王妃?他在谋划什么?或者说,他想利用这个女人做什么?为了查清楚这件事,他跟踪了这个女人。没想到,会看到这个女人追着个黑袍男子往城外跑,人追丢了,她又落了单,他这才出手掳了她,不管她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个女人留在炎辰离身边总归是坏事,问出他想知道的事后,他会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现在这个女人在他蒙着面的情况下,还能一眼就认出他,她的命,更是留不得!
她刚才一直不出声,那份镇定就不是普通女子可比的,可为何她会突然昏睡过去?这女人在昏睡前要他在天亮前不让她清醒,她凭什么以为他会听她的?她哪来的把握?天亮前不要让她醒来?为何呢?……
贺楼逸轩还没理出头绪,身旁的女子已开始幽幽转醒。
“来人啊!来人啊……”阮怜雪揉了揉发疼的额角,闭着眼睛嘴里轻唤着。这些下人是怎么办事的,这床榻铺得又冷又硬,咯得她皮肤生疼,萍儿不在身边,这些新来的下人使得真是不顺心。她叫了好几声,都不见有人回应,这才缓缓张开眼睛,入眼的不是王府寝室中的轻纱挂幔,顶上一片黑漆漆,这会寝室早已燃上烛火了,为何还如此漆黑?她手顶地撑起身子,手下的触感让她一惊,这感觉?怎么像是石面?她为何会睡在石头上?
那快燃尽的火堆此时发出“霹雳扒拉”的爆裂声,方才火本身就还没生旺,贺楼逸轩又陷入沉思,没有添柴,此时那火堆只余几根零星的干枝,发出微弱的火光,也因为如此,阮怜雪没有在第一时间感觉到光线,可这会,她将视线移到火堆上,落到了坐在一旁的贺楼逸轩身上时,一声尖叫冲出而出口。
“啊!……”尖叫过后,阮怜雪第一反应就是检查自己身上的衣服,发现衣服完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你是什么人,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她强压处心中的恐慌,可颤抖的语气还是在显示着她的害怕。
这话让贺楼逸轩的俊眉拧得更紧了,这女人是怎么回事?他现在面罩虽然没有除下,但方才她不是才一眼就认出他了吗?这会又装着不认识了?而且,问的这个问题也很矛盾,他掳她来的时候,她分明是清楚的,现在怎么好像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此一样?这女人到底想玩什么把戏?想起宫宴时阮怜雪的小聪明,贺楼逸轩暗暗提高了警惕,她的脑子灵活,此时莫不是在耍花招?他那清冷的眼神审视着阮怜雪,过了一会,他收回视线,不管这个女人想干什么,对他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
贺楼逸轩没有理会她,而是往火堆里扔了几根干柴,把火加旺,然后拿起一旁的兔子直接扒了皮,用水冲洗了一下,拿根树枝插过去,架着火烤了起来。
这阮怜雪还真心冤死了,她哪是耍花招啊?被耍还差不多!一觉睡醒突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山洞里,身旁还有个不知身份的黑衣人,她没吓晕过去已经很不错了。
这黑衣人不言不语,阮怜雪也安心了不少,看这样子,这男人暂时不会对她怎么样,如果要杀她,早动手了,怎么会把她留在这山洞,想伤害她也不会等到现在,看这山洞的东西他们进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人是冲着炎辰离来的,捉她,难道是为了威胁炎辰离吗?这时阮怜雪的心又开起忐忑,她怕自己连累了炎辰离,但同时又有些害怕,怕如果这个黑衣人提出的条件太苛刻,炎辰离会放弃她,万一他要炎辰离用他的命来换她的,炎辰离是绝不会答应的。
黑衣人一直不说话,只顾着烤手上的兔子,阮怜雪等了半天,越等心越乱,而且心里还有些气恼。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把我掳来,意欲何为?”阮怜雪怕归怕,却不似那些官家千金般表现得惊慌失措。
贺楼逸轩拿起烤熟的兔子,背过身去,拉下面罩。自己就吃了起来,完全不管她,也没准备给她吃,阮怜雪又一阵气结,她怎么说也是麟鸠第一美人,这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认真的看过她一眼,这对她来说,简单是种侮辱!
“你是哑了吗?”气愤的她一时没忍住,不善的话冲口而出,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个时候惹怒敌人,很不明智。
贺楼逸轩撕着吃完兔子,又蒙上面巾,用手清洗了下手,这才转过身来,开口说出了半天来第一句话:“你是谁?”
“你掳我来此,竟然还问我是谁?你不知道我是谁,为何要刚我掳来。”这男人是疯子不成?不知道她是谁,为何带她来这里。
“看来璃王女妃不只才艺举国第一,这戏艺也是无人能及。”清冷淡漠的声音,完全没有掩饰,对一个将死之人,不必隐瞒。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阮怜雪脑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莫非……
“为什么冒充阮怜雪?炎辰离在计划什么?”她喜欢装就装到底,他只要达到目的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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