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寒风依旧冷冽,天空中的飞雪肆意而舞。一老一少,硬生生将一百三十二具尸体拖入山中。十三双眼红肿,他好想哭,可是他的眼睛里已经流不出一滴眼泪。草席,麻绳,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他一步一步的把乡亲们拖到山上。他好恨,恨自己害死了乡亲,害死了扶养自己长大的村长。他恨派人杀死乡亲们的县守,他恨自己连土葬乡亲们的能力都没有,只能把他们拉到山里天葬。他甚至在想自己为什么不和乡亲们一起去死。
直到天明,十三和秦先生把最后一具尸体拖进山中。秦先生叫住十三
“十三,你的路还远。别被仇恨蒙住了双眼。”
十三没有答话。
“十三,老人常说孩子没名好养活,十三十三的叫了好多年,以后不能老被人叫十三,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十三点头
“为天地正心,你就叫蒋正心吧。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说罢,秦先生竟是走向乡亲们的尸体中间躺了下去,闭上了双眼。任由十三怎么喊,怎么拉他都不曾睁开眼。十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山去的。回头看着沉默不语的寒山,十三跪了下去,沉沉的磕了三个头。“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转身凄然而去,在茫茫天地之间,何处是他的安身之所。
这事的起因是在武马道上,武马道是武朝为对抗北齐和大夏铁骑,在武朝设立四处军马场,专设道路,从武朝国都武都直达四处军马场,一路关隘重重。这四条路统称武马道。蒋家村所在位置,离西北军马场不过八十公里。信使所去,必然是西北军马场。看来想要弄清楚事情原由,得去西北军马场一探究竟了。十三如是想到。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查明事情真相,为乡亲们报仇。
武马道上,十三步履艰难,弱小的身体在寒风飞雪中摇摇欲坠,但是他一步也不曾后腿。就如棋盘里的小卒一样只知道一直前进。可上天似乎有意捉弄十三一般。他又一次遇到了那群追杀信使的家伙。看他们心情不错的样子,很可能已经得手了。还是那个脸上有刀疤的汉子,看见十三后大笑:“你我还真是有缘,小娃娃。”说话间,他一把把十三提上马去。一只手提小鸡似的把十三提到半空。可此时的十三刚经历了那般痛苦,早已是心如死灰。不啃不响,脸上连一丝表情都没有。这可惹恼了那刀疤脸的汉子,他解下十三外衣一头拴在十三胳膊上一头捏在自己手中,然后把十三扔在雪地上。双腿一夹,他胯下的马儿直往前冲了出去,十三刚爬起来跑了几步,可哪赶得上马儿,没跑几步就被拖着又爬到了地上。那刀疤汉子见状,更是哈哈狂笑了起来。刚开始,十三的背后像是有刀刮一样,时间久了,后背被冻的已没了直觉。一路上,十三强忍着,嘴角都被自己咬破,可他自始至终也没喊过一句。天可怜见,一个十几岁的孩童,这两天所遭遇的不幸即使放在一个成年人身上也不一定承受的住。或许是上天真看不过眼了。这群人拖着十三跑了有十里地,到了一处叫黑石涯的地方停了下来。
刀疤汉子止住马,抽出腰间朴刀示意手下停下。他环顾四周心中不知为何有些不安。
“咻”还好刀疤汉子躲的快,一颗石子擦着他的脸滑过,在他本就有伤的脸上又划出一道伤来,刀疤脸一下子被激出了血性,他脸上那条本就不好看的刀疤此时更像一条缩起身子的蜈蚣。他面容扭曲的朝着眼前空谷中喊道:“藏头藏尾,算啥子好汉,有本事的出来,和爷爷我比画比画。”
“好!”山谷中也传来一人回答。
却只见谷中有一人提剑奔来,临近十丈,拔剑而出,右手持剑前刺,左手负于背后,双脚离地,身体近乎与地面水平。利剑划破寒风,又似携着狂风之势袭来。刀疤汉子心头一惊,不敢托大,双手提到就挡。“咣当”一声,刀剑相撞,刀疤男子自持膂力过人,不想简单一个照面,自己双臂已被震的发麻,虎口破裂,鲜血直从虎口处向下流。反观那持剑之人,依旧是一手负于背后,一手持剑,神情自若。
刀疤男子心头大骇,转头对手下两人使出眼色。手下二人虽是害怕,可也得硬着头皮冲了过去。趁此机会,刀疤男子居然调转马头想要逃跑。马头刚转过去还未来的急跑就听到身后“哇,哇”两声惨叫,多年江湖行走的经验告诉他来不及跑了。 只见他侧身一翻,用朴刀挡在背后。电光火石之间,他就被打落马下,一起掉下马的还有他拿刀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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