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伯和老太后的眼睛,都是通红通红的。
但是,他们却没有掉眼泪,更没有哀嚎。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还有比痛哭和哀嚎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底下的朝臣们,痛哭不已,哀恸不绝……
便是老甘龍,在闻听了赢师隰真正死了的消息之后,也是禁不住老泪纵横……
算计朝政是真的,但是,与赢师隰这么多年的君臣情谊,也是真的……
这么多年,赢师隰待他老甘龍,不是不错,是相当不错。
在赢师隰持政这么多年里,他老甘龍,始终是坐在上大夫的位置上,统领秦国国政。
但是,伤心归伤心,便是伤心,老甘龍也不糊涂……
他一边用宽大的袖子抹着自己的眼泪,一边朝老太后拱手:“君上薨毙,举国大恸。
然则,民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也。
敢问君后,君上临终,可曾遗命君位谁属?”
老太后点头:“老君上说了,由渠梁继任秦君之位。”
老甘龍等老世族人,闻言顿时一顿。
连正在嚎啕大哭的朝臣们,都立刻止住了哭声,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老太后。
老甘龍的脸色骤变了几下,双手举着拐杖朝老太后拱手:“好,既然是老君上遗命,老臣等自然不敢不从。请君后出示君命遗书。”
老太后的手里,有的只是一封阴书。
一封为了制约赢虔,而不能示人的契约阴书。
而不是可以昭示天下的君命遗书。
这封阴书自然可以昭示先君遗命,但是,似这等几乎是以逼迫形式,让赢虔按下手印的阴书,一旦出示,将会给赢虔带来极大的声望毁坏。
这样的阴书一出,朝臣们全都知道,原来,老君上是在防着赢虔,防着自己的儿子。
连自己的亲爹,都要防范的人,以后,这个人在朝臣面前,还有何威望而言,还有何声望而言,还有何核心领导力而言。
在这个战国乱世,天下英豪,视死如归,重大义,轻生死,视名声比命还重。
所以,这封阴书,不到迫不得已,不能出示。
所以,老太后淡然道:“君上走的匆忙,不曾留下遗命。只有口传。”
老甘龍闻言一凛……
他迅速的看了一眼赢虔……
但是,赢虔不说话,脸上也没有表情……
不说话,就是态度!
老甘龍心领神会,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朝老太后拱手:“君后,君位大统,乃国政之重中之重也。
非老臣不信君后,乃是老臣不敢信也。
若,君后不能拿出君命遗书,便立仲公子为君,恐老臣不能允也!”
“对!没有君书,如何能妄立国君?”
“然也!便是君后想立,那,至少也得问问我们这些秦国老臣吧?”
“就是,秦国,什么时候成了君后的一言堂了?”
老世族的重臣们,立刻搅闹起来。
同时,嬴氏一族的很多重臣,也开始议论纷纷。
“是这个道理,君位继承,岂能儿戏?”
“对对对,没有君命遗书,国君之位,需的大议!”
“就是,君后你不能说让谁当国君,谁就当国君啊。”
旁边,魏系集团的重臣开始反驳……
“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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