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手机,雷火生并没有马上进屋,他捏着手机,在楼梯间又呆呆地站了一会。
前不久,在电视里,雷火生隐隐约约听说过不明原因的肺炎疫情。当时,电视里说,这种不明原因的病毒,暂时还没有发现人传人的现象,是可防可控的;现在看来,情况变了,并且变得是这么的突然,这么的严重!
更让雷火生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像武汉这个有一多千万人口的大城市,说封就封了,事先甚至没有一点儿的预兆,这,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上,简直就是史无前例的!也是破天荒的!这只能说明,现在的新型冠状病毒疫情,一定是非常的严重了!想到这里,雷火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心里暗忖道:既然情况这么严重,那我该怎么办?我们这个拥有十四亿人口的国家该怎么办?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疫情,一向被人认为是有胆识、有主见的雷火生,现在竟然也慌了神!这时,他感觉到自己手脚冰凉,六神无主,没有了主张!就像小时候打摆子一样,浑身颤抖着,脚酸手软,四肢无力。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手足无措的雷火生,站在光线暗淡的楼梯间,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这时,他的脑子里是一团浆糊,他左想右想,也没有想出一个道道来。于是,他无力地抬起胳膊,用肉实的大手,摸了摸自己一丝不乱的头发,然后又认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硬硬的衣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把气长长地呼出来。做完这一切后,雷火生的心情这才平静了一些。紧接着,他像一个即将出征的战士,抬起沉重的脚,迈开庄重的步子,从楼梯间走回到长长的廊道里。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走廊里的应急灯“忽”的一下亮了。
在晕黄的电灯光的照射下,雷火生振作精神,迈着铿锵有力的脚步,走到自家的大门口,身体笔直地在大门口站了一会,努力地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从容不迫地从自己左边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然后用颤抖的手,将那把手感光滑的绿色钥匙捏在手里,哆哆嗦嗦地伸进锁孔,用力一扭,“哄”的一声,防盗门的锁被打开了。
雷火胜推开防盗门,抬起沉重的脚步,迈着具有仪式感的步伐,神情严肃地走进了自己熟悉的家。
雷火生进了门!
他努力地控制着颤抖,不声不响地脱下皮鞋,重新换上了那双柔软的棉布拖鞋,然后默着脸,一声不吭地来到客厅。雷火生神情庄重地站在客厅里,像临战前的将军视察战场一样,他用炯炯发亮的目光,仔仔细细地打量起自己熟悉的屋子来:新装修的房子;中式风格;宽敞明亮;长沙发,方茶几,圆桌,高背靠椅,大屏幕的激光彩电……所有的家具,是应有尽有,一应俱全;屋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所有的物件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此外,客厅的正中央,还新吊上了一个大红的彩球,屋子里所有的门窗上,都新贴上了颜色鲜艳的大红“福”字……
看着这个井井有条、令人心旷神怡而又充满温馨的家,雷火生对林玉美的感激之情,禁不住油然而生……
林玉美,是雷火生师专毕业后,教的第一届初毕业中生。那时的林玉美,十四、五岁,长着一张好看的瓜子脸,扎着一条忽闪忽闪的马尾辫,她目光水灵,聪明伶俐,最让雷火生不能忘记的是,林玉美能歌善舞。
那是一九八一年九月初的一天,当身材矮小的侯校长,领着英气勃发的雷火生,健步走进林玉美所在学校教室的时候,教室里立刻爆发出了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在侯校长的示意下,掌声停下了。这时,一个面色白净的女生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用清脆的声音喊了一声:“起立!”
顿时,全班同学“刷——”的一声站了起来,齐声喊道:“老师好!”
雷火生站在讲台上,心情激动地朝同学们点了点头,然后回应说:“同学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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