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还得要继续,女儿刚满月,桂香开始为做腐竹作好准备,为此,她做了几包腐竹样板,为打开腐竹的生意,她一大早坐着班车去了三十多公里的家乡小县城,自己去市场作一翻调查,到几间日杂百货批发部问他们要不要腐竹,要是以前桂香不会有这个勇气去面对陌生人的,未婚时的她啊,见到陌生人她就害臊得不敢说话,仿佛一夜之间,桂香被生活磨练得象个阅历丰富的女人。
桂香脚步停下的地方是一间日杂百货批发部,她先是围绕着堆积如山的各种货物观察一遍,然后走到柜台前彬彬有礼地问着正在敲打着算盘的中年男子,桂香先是自我介绍做腐竹批发的,然后把一包腐竹放在中年男子面前。中年男子透过棕色老花眼镜,看到桂香是一个穿着土衣服的乡下弱女子,冷冷的眼神扫过桂香全身,桂香态度端正地站着,任由中年男子打量一翻。一会儿,中年男子指着桌面上的腐竹无情地对桂香说,“你的腐竹拿回去,我们店铺不进本地腐竹的。”
尽管第一次就遭遇别人的拒绝,但桂香依然笑容可掬,她温和地说,“老板,请问你吃地本地腐竹吗?其实本地腐竹有它独特的味道、、、、、、”
“你烦不烦人?我说过不进本地腐竹就不进,你走吧,走吧。”
桂香还没有说完话,中年男子不耐烦地挥手着要桂香走人,可是桂香依然面不改色,她诚恳地说,“老板,这包本地腐竹是送给你的,你吃过后要是觉得味道可以的话,请你帮帮忙,我们村里是专门做腐竹的。”
可是中年男子像是不把桂香的话听进耳朵里似的,他一个劲儿地敲打着算盘,算盘发出噼拍拍的声音掩盖桂香的说话声,这时,一个小伙子走过来,他二话不说就推着桂香往后退,桂香在小伙子的指使下边倒退着脚步边望着中年男子说,“老板,你好好考虑,我下次还会来的。”
“你一个乡村女人安分守己在家耕田种地就罢了。”把桂香推到铺子门前,小伙子冷嘲热讽地说,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
桂香觉得好难过,人家连看也不看自己生产的腐竹一眼,还如此讥讽一翻,真是让人彻底的心灰意冷。尽管受了闭门羹,桂香不甘心就此回家,她走向第二间日杂百货批发部。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坐在桌台旁边,她眼睛望着一本薄子,两手抄写着,一定是在记录每天进出的各种货物。桂香感叹年纪轻轻的她就拥有一间百货店铺,敬慕之情油然而生,桂香一时忘记自己是来推销腐竹的,定定地站在那个女人面前,店铺女人也不抬头看桂香一眼象是自言自语地说,“阿红,快来招呼客人,问她需要买点什么东西。”话音刚落,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从店铺里面走出来,笑意盈盈地走到桂香面前,有礼貌地说,“阿姨,请问你需要买点什么货物。”
天啊,她们居然以为自己是来买东西的,而且已经有人叫她阿姨了,是不是浑身上下很土,突然自己成了老气横秋的女人。桂香呆若木鸡地站着,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她歉意地对女孩子说,“对不起,我是来推销腐竹的,请问你们这里需要腐竹吗?”
女孩子也作不了主,她眼睛望向坐在桌椅上的女人,拘束地说,“老板娘,这个女人是来推销腐竹的,她问我们要不要腐竹?”
桂香正想把一包腐竹递给店铺女人,却不料那女人眼睛直盯着桌面头也不抬冷冷地说,“不要,不要,你走吧,别打扰我们做生意。”
桂香全身毛骨悚然,泪水在眼睛里打浪转,见状,那个年轻的女孩子悄声地对桂香说,“阿姨,你不要难过,还有很多批发部,你去问问她们吧。”
在这个最难受的时候,还能得到一个陌生人的问候,桂香感激地与年轻女孩子道别后,走向其他批发部,意料不到的是接二连三的遭到他们的拒绝,桂香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及快要溃堤的泪水,往外面跑去。
路过行人纷纷诧异地看着不停地往前跑的桂香,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跑累了,桂香才在公路边停了下来。
“妈妈永远站在你身边支持你,鼓励你。”
“傻孩子,你是妈妈心头的一块肉,生活再艰难,妈妈也会和你支撑下去。”
“真是难为你了,好好做人家的媳妇,忍一忍,很快就会适应下来的。”
一直忘不了爸爸妈妈说的话是那样耐人灵味。原本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在桂香的脸颊上呆呆地流出来。
这时,一辆开往乡镇的班车停在桂香面前,售票员热情地招呼桂香说,“阿妹,快上车吧,我们要回去了。”
如果现在就回去,就意味着劳而无获,只要事情没有着落,以后还得再来。既然来了,就得勇敢地面对现实,为什么轻易的放弃呢?桂香擦干泪珠,摇摇头看着售票员说,“谢谢了,我现在还不能回去。”
雨过天晴的桂香感觉天空明朗朗的,为了省些钱,她不敢坐三轮摩托车,一直步行着走路,尽管彼惫不甚,还得坚持着支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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