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建国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外围,他到汝川瓷器厂的时候,对门外做了暗示,示意他不要声张,堂堂的汝川第一书记原来是暗访来了。
“出了什么事情?”他问门卫。
“好像是车间停电了!”
郑建国心里一沉,果真是出事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个时候怎么会停电?电业局发生了什么状况?”
“听说是电路给烧了。”
郑建国略一沉吟,拿起来门外上的电话就拨通了电业局局长孙文杰的电话。
“孙局长,我是郑建国。”
“郑,郑书记……”孙文杰还没有来得及客套两句,就被郑建国深沉,略显急速的声音给打断了,“孙局长,瓷器厂的电路出现了状况,限你五分钟内赶到,这是任务”。
“啪!”电话给撂了。
第一书记的官威就不显山不露水地显现出来了。
孙文杰屁股不落地着急忙慌地带着高级电工赶往汝川瓷器厂,郑书记亲自打电话让他去给瓷器厂修线路,这该是多大的事情啊!
所有人都在关注朱卫平的一举一动,根本没有发现一脸沉着的郑建国,他越是沉着,代表着这件事就有多严重,他不能慌,他一慌不就全乱套了,汝川即使发生了天大的事儿,他都要从容应对。
“郑书记!”孙文杰上气不接下气地带着三个电工赶到了,给五分钟的时间,他三分钟就赶到了!
汝川没有多大,何况还开着车,那时候的交通没有现在的交通那么拥堵,几乎一路高速!
孙文杰这么声势浩大地一嗓子,顿时打破了安静的场面,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从朱卫平身上转移了过来。
“郑书记!”
“孙局长!”
陈立立即从人群中走了过来,这两尊大神来到这个地方多久了,自己竟然没有发现。
郑建国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大着声张,“陈厂长,你立刻带人,配合孙局长去检查线路,尽快修好线路,不能影响了瓷器烧制工作!”
“好!”陈立即刻让刘大刚带着孙文杰和电工们去检查线路去了。
朱卫平全神贯注地查看着火焰,丝毫不受外界事情干扰。
目前情况下,全凭经验和对技术掌握的程度了。
朱卫平深知,火焰的颜色和温度的关系。
600摄氏度左右,火焰呈现暗红色,700摄氏度左右,火焰呈现深红色,1000摄氏度左右,火焰呈现橘红色,1100摄氏度左右,火焰呈现纯橘色,1200摄氏度左右,火焰呈现金橘色,1300摄氏度左右,火焰呈现金黄色。
更高的温度已经不适合瓷器烧制。
他在仔细分辨火焰的颜色,在他随身携带的本上早已经记录了火焰在不同温度下的颜色,以及湿度。
朱卫平的汗水滚滚而下,对着观火口,仿佛对着火焰山,在如此高温下,旁人早就受不了了。
陈立早已经安排人给朱卫平端茶倒水去了。
这些人大事干不了,只能做些小事了。
郑建国背着手略带沉思地在原地踏着步,在没有来电之前,他现在将唯一的希望全寄托到朱卫平身上。
他不知道朱卫平在干什么,从朱卫平认真的工作态度上来看,郑建国猜测朱卫平是有把握的。
郑建国走进朱卫平,顿时一股更大的热浪扑面而来,他的后背出了一层汗,将白色的短袖衬衣浸透了,白衬衣紧紧地贴在后背上。
火焰已经从深红色慢慢地往橘红色上转变。
朱卫平喉结在轻轻滑动,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微调闸板!”
很快有技术员去做这件事情去了。
此时,瓷器已经进入了强还原期,随着温度升高,釉面玻化,三氧化二铁对温度和气氛很敏感。
出现了这种状况,没有人知道这种调法是否精准,即使摸着石头过河,也只能听朱卫平的命令了!
然而,随着温度升高,釉面玻化,在1000℃—1170℃这个区间,170℃的差距火焰的颜色变化根本无法用肉眼分辨的出来,一氧化碳气氛应该控制多少?
技术员们心里没底。
朱卫平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过,红红的火光把他的照射得如同铜人一般,刚毅的侧面纹丝不动,越发显得俊朗。
几秒钟的功夫,没有人吭气,只听见呼吸声和自己心脏跳动声。
忽地,朱卫平接过郑建国递过来的水杯,喝下一口水,酝酿了一下,通过观火口吐出一口吐沫。
临近观火口的火焰跳动了一下,口水瞬间蒸发了。
就在这转瞬即逝的功夫,往上窜的火苗的颜色有了明显的变化。
朱卫平细长的眼睛一亮,果断命令道:“一氧化碳气氛控制在百分之七至百分之十之间!”
“哦!”很快技术员又去了一个,按照命令执行去了。
电还没有来,刚刚过去五分钟,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郑建国来回踱步,从外表上看他还沉得住气,实质上,他内心很焦虑,这个朱卫平年龄那么小,这个时候全靠日常经验,即使经验丰厚的老师傅也未必能保证操作得没有错误。
何况这个年龄还不到二十岁的毛头小子?
有句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朱卫平打开窑门,从中挑出来一个火照,所谓火照,是烧窑工对火候的一个参考,当最后一个火照挑出后,急速冷却,观察火照釉面光滑了,也就是说产品烧成,就可以止火了。
仔细观察了火照的颜色之后。
“关火!”
朱卫平简单有力地命令道。
这一句话令所有人心都悬起来,没有人知道这瓷器到底烧到了哪种程度。
这一关闸意味着瓷器要进入冷却期。
所谓瓷器的冷却期,是指瓷器从高温热塑性状态到800℃可以快速冷却,以利釉下晶体形成。
火关了,但一千多摄氏度的温度不可能一下子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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