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血一直淌
联赛工作正式启动,到了抽签时刻。
小组对手平淡无奇,我们主要看出线后有可能遇到的对手。一个个分析过后也都没什么挑战,除了决赛——斯伯丁学院威尔胜学院出线后如果都不败,就是决赛对手。
值得一提的是,本次比赛修改了规则,参加过专业成人比赛的人不允许注册、参赛。这几乎就是针对成教院的,从此之后成教院实力大减,没了夺冠实力,算是从菜园篮球的舞台上淡出了。
每个参赛单位报十二名正选队员,其中有我。
灾难降临。
抽签后第一次训练,我突然发现院领导都在,领导的C位还多了一个人:老书记。
我有不详的预感。
领导开始讲话,大致的意思是:之前老书记由于身体原因,在家休息,而比赛马上开始,老书记不顾身体火线复出来接管球队。张老师虽然专业出身,但是毕竟年轻、缺乏经验,接下来作为助理教练辅佐老书记管理球队的训练、比赛。
兵哥面色平静。但过于平静。
我的心沉到了冰窖里。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那天的训练,老书记推翻了兵哥之前几乎所有的训练内容、技战术、阵容,全部恢复成了一年前那一套。
主力阵容调整出去两个人,组织后卫换成了已经大四的队长,得分后卫的位置取消,把我换成了一个大四的师兄伟。那师兄人很好,投篮很准,但是水平是真不行,之前就没出过场。让他上主力,只是因为他是大四,经常给老书记办私事。
兵哥鼓起勇气,跟老书记说这打法、这阵容练了这么久,突然换怕是有隐患,不同意。
老书记看看兵哥坚定的样子,只有说:都试试,都试试。
我每天兢兢业业地训练着,靠自己的努力一点点得到的认可,就这么毁灭了。
训练中虽然有过不愉快,但是大部分时间里我充满希望,因为我知道,我的训练别人看得到,我的能力别人看得到。我是在公平的环境下。
但是这一切轻易被推翻了,人生的玩笑把我重新推向一年前的境地。
为什么在我咬牙坚持到最后,快要看到曙光拥抱光明的时候,重新把我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的第二个菜园联赛。
我的大学,只有四年而已。
残忍。
兵哥完成了主教练的工作交接。交接的时候再三强调,阵容最好不要动。
老书记没接他的话,而是对队长说:“新队员太嫩,不可靠,没什么人可用,你今年还要多打!用人之际,就算有伤也得顶上去,你要不顶上去,整个球队都不好打!”
队长任重道远地点了点头。
事后知道,老书记一直为被褫职不爽,阴阳怪气地跟院领导闹腾了几个月,甚至惊动了校领导,院领导被迫妥协,把他“请”回了篮球队。老书记重点埋怨了王书记,王书记也被迫跟他道歉了。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王书记来看训练、比赛。
我此后几天都形销骨立的。我一直在思考,是走,还是留下。
如果我现在走,那我几个月的付出都是白搭了,而且我会成为某些人的笑柄;但是我强迫自己留下又怎么样呢?难道我的付出就不是白搭了?难道我就能避免成为别人的笑柄?
到最后我仍然是这个结果!仍然是被卡死在这里!仍然是徒劳地付出了这么多!这么长时间我都干了些什么?
比赛没几天就开始了,我整天都在漫无边际地思考这问题。
思考的结果是,继续思考。
继续思考的结果是,继续委靡。
兵哥知道是怎么回事,劝我别在意,篮球只是课余生活。
篮球对我来说可不是课余生活,是命。
老书记和兵哥暂共同执政,主次分明地一起抓球队。老书记毕竟会做人,有的时候也会谦让地让兵哥来讲。但是到了重要决定时,一定是自己。
我已经听不进去了。
听进去又怎么样呢?我今年还能上场么?
比赛开始。菜园的球馆热闹起来。
第一场小组赛对迪卡侬学院,我果然被按在了板凳上。教练——已经不是兵哥了——说,第一场得展示实力和气势,打个开门红,所以全主力出战。
那场比赛过程很稀松。我的感觉是,大傻成熟了。抛开技术和意识上的进步不说,现在的大傻已经完全形成了自信和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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