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非正常死亡
暂停，我们讨论了如何限制猩猩。讨论的结果是没有结果。因为我们已经把可以采取的办法都试用过了。除了让9我上场。
我突然把维拉到一边，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维惊异地看着我问：能行么？
我说：听我的。
重新开场后，维去防猩猩，他的防守方式变了。他不再一开始就紧贴猩猩，而是在猩猩四十五度角接球后离了一步，直接就卡在猩猩往零度角切的路线上。
猩猩本能地做那个向右假动作，维根本无动于衷。猩猩看自己去往“死亡之点”的路线已经被挡死，犹豫了一下，只能向右运球，然后第一次，在篮筐正面跳投。
依然是那个姿势，但是球没有进。
大傻收下篮板球，长传给队友快攻得分。
下一个回合，维如法炮制，依然是不管猩猩其他出手的可能性，就是按我教给他的，堵死猩猩去“死亡之点”的路。
猩猩犹豫了两秒，这次他强行往那个点挤过去，用身体倚靠住维，起跳出手。维没有在他正面起跳，而是在他起跳的同时突然绕到他身体侧后方——这下就能够到他脑后的球了——起跳，靠着巨大的身高优势硬生生把猩猩来不及出手的球掰下来，然后打快速转换，一条龙运球到篮下，分给跟进的大傻快攻得分！
第三次进攻，猩猩又一次在“非死亡之点”投篮，球偏得离谱。心态似乎有些变了。
第四次进攻，威尔胜在漫长的无限信任时段之后，第一次没交给猩猩打。
对猩猩的防守奏效了！比分迫近了！斯伯丁这边的人开始重新振奋，声浪盖过了威尔胜。
我对猩猩的判断是完全准确的。以他之前的投篮基础，一年内要练到这个准度，他只能日夜不停练这一个动作，一个点，且以他的持球应变能力，这个动作不存在什么后招，所以大胆放他投其他点就行了，到了“死亡之点”，就绕到他身侧，而不用防备他突然变动作往里突。
这样的防守方式用于其他球员几乎是防人家投，但用在猩猩身上正合适。谁能想到，一个这样准的投篮者竟然不会投其他点，一个这样的篮球高手竟然不会在面前突然没了防守者的时候运球前行。
如果维了解他这些特点，他当然一开始就会这么防。但他不了解，不敢冒险。
饶是现在，我也还是在冒险。我毕竟一年没见过猩猩打球了，不知道他练过什么。如果我判断失误，我就是斯伯丁的罪人，维也是。但是我和维都选择信任我。
我始终认为，两队当时的实力对比是斯伯丁学院稍微占优。但是那场比赛，猩猩和裁判的表演，却拉平了这个差距，使得比赛难分难解。
威尔胜学院是个慢热的球队。他们在淘汰赛里展示出的战斗力，是小组赛一开始时没法比的。这点，也是斯伯丁学院缺乏心理准备的——轻敌。
第四节最后20秒，最后时刻，斯伯丁学院终于追平。
斯伯丁学院进攻。
球在斯伯丁学院手中。控制时间，必须控制时间，然后在进攻时间耗完之前，投入一球。
队长就在这个时候失误了。他的运球被最后时刻在场的军断掉。
不管状态多差，他是这个球队的灵魂。
灵魂，就是这场比赛的军让我更深刻地理解了这个概念。
由于上面说过的原因，今年大部分的时间里军表现并不突出，相对于他自己的巅峰的水平甚至可以说是糟糕，威尔胜学院一直在用与不用、怎么用他方面纠结徘徊。当普通队员用吧，他是这个球队的超级球星；当核心用吧，他确实是力不从心，或者说心气儿也不高。
但是威尔胜的对手却不是这么看的。
维说，军就是灵魂。他只要来球场，不管是上场打球还是场下坐着，威尔胜学院心里都不慌。如果他彻底不打了，你再看，威尔胜学院肯定不是现在这么生猛。
军把球断掉，斯伯丁学院立刻回防。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球是决定胜负的，所以防守异常严密。
维在防军。军运球，盘算好时间，忽然起动，从左侧突破，要往篮下切。
整个下半场几乎碌碌无为的他，这一起步，没人跟得上。一下就把维甩开了一米。大傻赶紧提到罚球线补防，他不敢让军冲到篮下。
军面对大傻一个拜佛假动作，大傻身体直愣愣僵住了，军已经清风无影，从他身旁轻巧地掠过。
篮下依然有斯伯丁的人补防，军不再继续前行，在左侧油漆区外一步，急停，高高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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