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划破了草原上本来的宁静。
约莫有三十来人的马队,疾速奔驰,穿过草原,渐渐地进入了一片沙漠之地。马蹄踏在沙地上,扬起了滚滚沙尘。马上的人马不停蹄,把头巾一绕,掩住了口鼻,只露出一双凶狠贪婪的眼睛。
此时太阳西落,天上一片红霞。前方不远处,广袤的沙漠中渐渐出现一个群聚部落。部落裡的人似乎也发现了马队,远远传来了一阵阵号角声。马上的人抽出腰上长长的弯刀,发出了高昂的怪叫声,加速冲向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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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间用石头和木板搭建出来的屋子,围出中间一个小院子。院子座落在一片沙漠中的一个部落,很多年以前,这个部落也是丝绸之路上一个重要的补给站,可是近年来,已经越来越少商队来往此地了。
院子中,一个枯瘦老人半躺在一张藤椅上,闭著眼,发出了隐隐约约的呼噜声。中间一个约莫十岁的小姑娘正在练习一套拳法。她板著脸嘟起了嘴,十分不愿意,但她只要动作一慢下来,那似乎已睡著的老人手上就会射出一块小石头,不偏不倚地打在小姑娘身上,然后命令到:『继续练!』
从屋裡走出来一个年轻少妇,手裡拿著盆子,到院子中收下早上晾起的衣服。她看到了这一幕,笑著摇了摇头。
这少妇就是玉奴。不知不觉,女儿杏儿已经十岁了。苍龙自从得了那三页万寿宝典,日夜鑽研,无奈只得三页,无头无尾,却练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经常暴跳发怒。但自从有了女儿以后,性情似乎也产生了变化,对万寿宝典的热忱淡了,却把一半的心思都放在了女儿身上。杏儿五岁开始,苍龙便每天教她学字练武,不但把自己毕生所学的苍穹功和游龙拳倾囊相授,更把那三页不明所以的万寿宝典也逼她全数背得滚瓜烂熟。杏儿虽对练武很是厌恶,但也被逼得学了些粗浅武功。
这十年下来,玉奴为人母亲,脸上稚气尽退,更添了一份沧桑,而苍龙也更老了,身体越发不济,虽仗著一股苍穹真气无病缠身,但体弱无力,难免显得老态龙锺。
玉奴看著天边红霞,想著明天是否会有雨,突然『呜——』响起一阵号角声,她大惊失色,叫道:『马贼来了!』连忙拉起杏儿,躲进屋内。
苍龙不慌不忙地起身道:『来的正好,老夫好些年不曾与人动手,手都痒了。』
玉奴惊道:『老爷别去!都这把身子骨了,还要好勇斗狠?』
苍龙哈哈大笑:『老夫可是大漠苍龙!』,大步出门。
——
苍龙朝著马队衝去,马贼在马上弯身一刀砍来,苍龙侧身避过,一拳击出,马贼应声落马,当场身亡。苍龙大笑,如法炮制,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打到第十二个,岁月不饶人,他突然觉得体内血气翻涌,脑袋一阵晕眩,似乎有些力不从心。又一刀砍过来,他堪堪避过,却再也无力还击。想要退走,但马贼骑术精湛,团团将他围住,却是无路可退。他大喝一声,使尽最后一分力,又杀了三人,却终于筋疲力尽,被马贼一刀封喉。叱吒江湖数十年的一代枭雄,就此死于马贼乱刀之下。
此时部落也结集了一帮武夫杀了出来。马贼见自己死伤过半,恐怕讨不了好处,遂掉头离去。
玉奴得知了苍龙死讯,心中百感交集。她虽然从不曾爱过这个『丈夫』,甚至曾经还很是恨他,但毕竟一起相处近二十年,岂能全无感情?再说自从有了杏儿以后,他对母女两人也不错,心裡不由得感到一丝愧疚。
杏儿则更是嚎啕大哭。『父亲』虽然总是逼自己练功,但终究还是很疼爱自己的。玉奴见状,心裡暗下决心,绝不能让女儿一辈子认苍龙为父。
一个月后,玉奴变卖了所有家当,带著细软,和杏儿离开了部落。杏儿问母亲要去哪裡,玉奴答道:『中原,太乙观。』
两人雇了马车,一路南下,到了黄河边上,再换水路,顺著黄河南下转东,十多天后,到了澐阳。杏儿从没见过沙漠以外的世界,对这裡的所有事物都觉得新奇。在此打听了太乙观的方向,又乘船向东行了一段,在黄河边上的横沟口码头上了岸,再换马车北上,两天之后,终于到了齐云山脚。
两人徒步上山,来到太乙观前的迎客亭。一路风尘僕僕,玉奴一心只想著去太乙观,其它未及多想,如今离太乙观只剩半里之遥,突觉近乡情怯,他还在太乙观吗?他还记得我吗?他会不会已经另娶他人了?见了面后又怎样?要把一切坦白吗?
她有点哆嗦地让杏儿留在亭中等待,独自一人再往前走,终于一座古朴牌坊映入眼帘,『太乙观』三个字高挂在上,牌坊下一名迎客道士伺立在旁。她鼓起勇气上前询问,那道士挠著头道:『花……晨武?本观没有此人。』
玉奴怒道:『怎麽会没有?明明就是太乙观的花晨武!是不是他不愿意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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