澐阳城位于中原之中,是繁华的帝都,在江湖上,也是四方江湖人物汇聚的枢纽之地。梁人凤和花杏儿两人,长大以后,都是首次自由自在地走在城内繁华的大街上,倍感兴奋,把甚麽太乙观的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两人像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般,在城内逛了半天,终于华灯初上,天色渐暗,商舖开始打烊,街上行人也渐渐少去。两人挽手走著,转入一条小巷,突然一前一后出现了两个人,拦著去路。前面那人盯著花杏儿笑著说:『好俊俏的姑娘,爷两个跟著你老半天了,跟我们回家去,爷请你吃酒,好不好?』梁人凤大怒,拔剑出鞘,骂道:『何方淫贼,敢公然调戏我的女人?』那人瞥了梁人凤一眼,指了指天,道:『你外地来的?看见天黑了吗?这澐阳城,白天公差衙门说了算,天黑就我们血狼帮说了算,懂了吗?别说你的女人,血狼帮就是要你娘亲,你也得交出来!』
梁人凤怒不可遏,举剑便刺。那天程信耿说过,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梁人凤的招式徒具其形,若是碰上有真本事的,根本不是对手。但眼前这两人却只是血狼帮的喽罗,街上的混混,平日里只要打出血狼帮的名头,人人都要忍让三分,根本不需要真打。不料遇上这麽一个不怕虎的初生之犊,真敢杀过来,连忙闪躲回击。那太乙观的道德剑法招式确是精妙,不过几招,便把那人刺杀于剑下。
后面那人一看,吓了一跳,指著梁人凤吃吃道:『你、你、你、敢杀我血狼帮的人?你、你、你死定了!』说罢转身便逃。梁人凤想追,花杏儿拉住道:『凤郎,别追!这裡毕竟是大城市,杀了人惹上官府可不好,趁眼下没人,咱们赶紧走吧。』梁人凤一想也是,便牵著花杏儿匆匆离开。
第二天,梁人凤又拉著花杏儿出去玩,花杏儿犹有馀悸,提议不如先在客栈躲几天。梁人凤埋怨道:『要不是太乙观不肯教我武功,我们也不至于如此藏头露尾。』
花杏儿问道:『凤郎,你真的很想学武功吗?我爹爹曾经教过我,只是我不愿意学。可是我还记得的,我可以教你啊。』
梁人凤见过花杏儿和迎客道士交手,武功实在是乏善可陈,当下笑道:『别开玩笑了,我要学的是真正的绝世武功!你呀,只要好好地让我保护就可以了。』他万没想到,自己白白错过了大漠苍龙的毕生所学。
又说了一会话,梁人凤觉得鬱闷,便撇下花杏儿,独自出门閒逛。
花杏儿独自呆坐了一阵,心中忐忑。俗话说一日不见如三秋,自从前晚把身子给了梁人凤后,便觉得一刻不见也难受,于是又急匆匆地出了门,寻找梁人凤。
——
却说梁人凤在街上走了不久,走进一家茶楼,刚要坐下,突然一人走了过来,他管家打扮,脸上堆满了笑容,弯著腰道:『我家主人想请公子过府一叙。』
梁人凤奇道:『你家主人是谁?』
那人道:『我家主人对公子很是仰慕,公子去了便知。轿子已在门外等候。』说罢指著外面一台四人大轿。
梁人凤见对方说话客气,不疑有他,高兴地上了轿子。
这一幕却正好被尾随而来的花杏儿看到。她心下大奇,于是悄悄跟著轿子。
四名大汉抬著轿子,稳稳地走了一盏茶功夫,来到一座大宅前面。大门打开,轿子不停,径自往内院走去,门接著又被关紧。
花杏儿尾随而至,看见了宅门上匾额三个金漆大字,吓得魂飞魄散,却是『血狼帮』。
原来这血狼帮乃是近年崛起的一个帮会,帮主乃是人称『薛家双狼』的薛长红、薛长兴两兄弟。两个帮主武功高强,靠冒充山贼打劫镖队起家。一般山贼躲于深山林间,作恶多了,自然惹来官府对付,但血狼帮蒙脸干案,事后立即四散,回到城裡生活,叫官府连影子都摸不著。近年来两兄弟聚敛了财富,索性在这澐阳城中开帮立府,广收门徒,纵容手下恃强凌弱,无恶不作。城中官府曾要出面收拾,但却都让两兄弟出钱收买了事。那晚贼人说:『白天公差衙门说了算,天黑血狼帮说了算。』倒也有三分真实。
昨晚帮中一名兄弟被杀,此事惊动了两个帮主。本来这也不是甚麽大事,江湖规矩,一命偿一命也就是了,但是逃回来的那人把梁人凤的功夫演示了一遍,却让两个帮主认出来了,竟然是太乙观的武功,这下事情就可大可小了。于是命令全城兄弟,查访梁人凤行踪。梁人凤在街上一逛,立即叫人盯上,被接回了血狼帮大宅。
当下花杏儿担心梁人凤安危,蹑手蹑脚地爬上宅院高牆,偷偷窥探。只见轿子停在了院子正中,周围十多名大汉团团围住,当中两个领头人年约三十,身形健壮,目露凶光,袖手而立,盯著轿子。
梁人凤走出轿子,一见如此阵仗已心知不妙,此时昨晚逃走那人站出来指著他道:『没错,就是他杀了我们血狼帮的人。』
梁人凤这才知道羊入虎口,但心想那喽罗武功平常,想来帮主也不怎麽样,于是挺胸道:『人就是我梁人凤杀的,他公然调戏良家妇女,人人可杀。』
帮主薛长红不知对方虚实,拱手沉声说道:『在下薛长红,这是舍弟薛长兴,江湖朋友赏脸,管我们叫「薛家双狼」。这位梁人凤兄台莅临我们血狼帮,蓬荜生辉,敢问兄台,可是太乙观的弟子?』
梁人凤听出对方忌惮太乙观,当下便道:『知道就好,我太乙观帮你们血狼帮清理门户,你们不必言谢,赶紧放我离开就好。』
薛长红冷笑两声,道:『好威风的太乙观。』
一旁薛长兴道:『大哥,且让我试一试这小子武功,便知真假。』他走上前,道:『久仰「道德剑法」大名,请赐教!』说著亮出兵刃,乃是一双套在手上的三刃钢爪,爪长六寸,说是爪,又似刀。
梁人凤二话不说,拔剑便上,薛长兴眉头一皱,侧身避过,脚下一撩,梁人凤立即绊脚扑倒,身子还没著地,薛长兴手肘往下一撞,打在对方背部,梁人凤立时重重撞到地上。
围观帮众哈哈大笑,薛长兴怒道:『呸!原来是个冒充的货色,还害我们大费周章把你抬过来!』
薛长红哼了一声,冷冷道:『杀了吧。』说罢转身便要离开。
梁人凤在地上痛得死去活来,幸得薛长兴看出他武功低微,那一肘没使上内力,否则早已一命呜呼。他听了大惊,急忙道:『且慢!我不是冒充,的确是太乙观的人,我有证据。』
薛长红回身问:『甚麽证据?』
梁人凤道:『我这剑就是证据。这是张仲人师伯送给我的。』
薛长红接过长剑一看,果然是太乙观的形制,剑身上也刻了个『张』字。他不禁犹豫了起来,说道:『这个「张」字,也不一定便是张仲人。看你的武功,即便是太乙观的人,也定是个不入流的小厮,那张仲人名满江湖,怎会把剑送给你?杀人偿命,天公地道,不能叫外人以为我血狼帮怕了太乙观。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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