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与上回又不同。这一次风长声有心在一众弟子面前扬武立威,手下不再留情,招招都带著排山倒海的力道而来,扫得场上狂风大作,众弟子退开两三丈之遥,仍觉强风刮起雨点,刺面而来。花寻枫和吕凌身在其中,更是苦不堪言。花寻枫不敢怠慢,脚下游龙步法全力施展,绕著风长声忽前忽后,身法快得连人影也难以看清,但却也只能以此闪躲对方的攻势,全然找不到空隙进攻。吕凌则更为狼狈,他招招都被风长声未卜先知,连换了十馀招,无一不遭克制,他不由得心浮气躁起来,一不留神,对方肉掌竟已来到胸前。他大惊失色,好在尚能临危不乱,举起双臂护著胸口,硬吃了一掌,只觉掌力汹涌袭来,顿时五内翻腾,人也不由自主的向后远远飞去,倒在地上。
他勉力爬起,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夺喉而出,他自知已然受了内伤,但抬头一看,只见他一退,花寻枫则更是险象环生,他一咬牙,大喝一声,一跃而起,再次衝入战圈。
一旁的胡成亭眼见自己一向最为敬爱的师父和二师兄生死相拼,此时再也忍不住了,也不再管是否得到『恩准』,他大喝一声:『师兄,我来助你!』,舞起双掌,也朝风长声打了过去。他心裡认准了师父的承诺,只消撕得下师父一片衣袂,便能阻止这场荒唐的战斗。他拼了命地发出攻势,是全然没有章法,只攻不守的打法,而且攻的也不是对方的要害,而只是袖口、袍脚,拼了命,只为一块衣袂!
如此一来,风长声也不由得被他搞得甚是狼狈,好几次几乎便让他得逞了。他心头火起,杀意顿生。此时吕凌看见胡成亭如此打法,大惊叫道:『五师弟!你快退下!』风长声趁他分神,看准了破绽,再一次双掌拍出,一掌被吕凌惊险接下,另一掌则正中胡成亭后背,只听一声惨叫,两人皆像断线风筝一般,远远飞开倒地。
这一次吕凌但觉眼前一黑,几乎便要昏了过去,全凭一缕心志,强行使自己勉力爬了起来。他摇摇晃晃地走到胡成亭身边,只见他脸色苍白如纸,鲜血却不断从七孔溢出,竟已当场气绝身亡!吕凌一颗心顿时冰凉,心痛如绞,跪倒仰天哀嚎:『五师弟!是为兄害了你!』
就在此时,花寻枫也已独力难支。她听见吕凌哀嚎,知道风长声手下又添一亡魂,心头大感悸动,一时分神,风长声的杀著已到了眼前。她急忙举起双掌,硬撑了下来,本想趁这一掌之势,跳出战圈,不料这掌力之大,出乎意料,比起她第一次在长生门硬接风长声一掌时,还要更猛烈数倍,她根本无法反应,不由自主地远远弹开倒地,所受之伤和吕凌不遑多让。
细雨轻飘,冷风徐过,此时场中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已经躺了三具湿漉漉的尸体。花寻枫和吕凌全力出手,俱已败下阵来,更还牺牲了胡成亭,却竟真的连对方一块衣袂也伤不著,不禁让他们陷入绝望。
风长声也不乘胜追击,哈哈大笑,说道:『本座毫髮无损,你们大可休息片刻,再来一试!』他得意忘形,一顿又忍不住说:『成凌啊,你的武功全是本座所教,你与本座对战,岂非以卵击石?哈哈哈。』
吕凌本来还陷在胡成亭之死的痛苦之中,听此一言,突然灵光一闪!他调理了气息,缓缓起身,走到露晨身边,捡起了她的长剑,说道:『你说得没错,好在,我不久前刚学会了一套剑法!』
花寻枫知道,吕凌说的,便是谭月吟所传的离魂与断肠两套剑法。只是这两套剑法平平无奇,用来对付风长声,只怕作用不大。但见到吕凌拿起长剑,她也突然想到,剑长三尺,要割下风长声一片衣袂,总比赤手空拳容易,于是她也走到雨夕身边,捡起了长剑。
吕凌轻轻问道:『枫姑娘,你还能继续吗?』
花寻枫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比你先倒下。』
吕凌点头道:『对,你武功比我强。只是要你一人奋战到最后,辛苦你了。』
花寻枫道:『那不算什麽,你在黄泉路上,等等我就是了。』
吕凌道:『好。』
说罢,两人并肩缓缓朝风长声走去。风长声看见两人宁死不屈的倔劲,也不禁微微吃惊,他不明白,为何放著权力和富贵不要,却偏要求死?两人走到风长声身前五尺之处,突然齐声大喝,两把长剑挥洒起点点水花,同时刺向风长声,新一轮的恶战又再打开。
面对两把明晃晃的长剑,风长声依旧成竹在胸,丝毫不惧,反而有点好奇,这两人一辈子练的都是掌法,如今又能使出什麽招数?他放缓了攻势,见招拆招,仔细观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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