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作繁华?是大街小巷琳琅满目或明或暗的店铺招牌,还是动物迁徙一般数不胜数的汽车。
也许只是那么一缕阳光,从高楼大厦的缝隙中打下来,让人有种胜天一筹的错觉。你我望着对方身上和年龄不相符的西装革履,会心一笑,为这年少有为感到庆幸。
南琦做了这么一个梦,在青帘县去往玉盘市的公交车上。直到宁小北将他摇醒,才下意识惊出一身冷汗,脑海里浮现的念头是有没有说梦话。尽管他从不梦呓。
“你怎么老是犯困。”宁小北瞅着南琦,眼神里掠过一抹惊疑。
疑似暴露的危机感令南琦声音变冷。“你就不能让我歇歇?”
宁小北秀眉一挑,不容置疑道:“别动。”伸手摸向南琦的脸。
南琦浑身僵硬起来,心跳加快,想咽口水却又不敢咽,紧张到头皮发麻。宁小北那怀疑目光,像是刀子一样刮在他的脸上。
“怎么长了根白头发。”说着话,宁小北揪下南琦一根头发,随手丢在地上。
南琦深吸一口气,说道:“小北,我不想读书了。我要辍学。”
宁小北的目光从困惑不解到难以置信,最后化成一抹难过。“为什么突然想辍学?还是说,这是你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我……”南琦找不到借口,心中无来由的生起一股燥意,暗暗责怪起南勤来,为什么要给他留下宁小北这么一个束手束脚的包袱。心一横,撇开人情冷暖,去想宁小北还有利用价值,能让他快速熟悉南勤的人脉关系,才将发火的心思忍下。转而轻笑一声,“我再想想吧,毕竟翻过年就毕业了。”
宁小北“噢”了声,很是狐疑的看了眼南琦,便望向别处。心里也在寻思,南勤这两三年来的刻苦她看在眼里,为了改变命运,将学业视作生命的全部。她可以相信南勤杀人犯法,却没办法想象南勤辍学。不由得又想起最近这几个月,南勤的神秘消失,和现在的判若两人。二者之间,是否存在某种关联?
又到了学校门口,已是傍晚时分。
南琦脸上露出些许尴尬,南勤宿舍在哪,去哪上课,同哪些同学要好,与哪些同学有着嫌隙,他一概不知。恨不得就此离去,又舍不得南勤送他的锦绣前程。心中还有着自我安慰,南勤对他的请求另有深意,不只是“不负幸苦一场”。
“天这么晚,我们吃饭去吧,然后回家。”宁小北打了个哈欠,有些犯困。
“回家?”南琦诧异道。
宁小北脸一红,羞道:“想什么呢,我说的是合租房。你以为去我家呀,想得美,你还在考验期!”
南琦脸苦了下来,这合租房,是怎么个合租的法子?
蒹葭村。
齐胜往一个破旧行囊里塞着衣服。
旁边他母亲春兰坐在饭桌边,见状下了凳子,原地瞎转两圈,低声道:“我说阿胜,昨晚上你说南琦和小姑姑要来吃饭,结果一晚上没见着人。今儿个你又说他们中午来,这都快晚上了,是……是怎么一回事。要不然,你在家等等,我去他们家里看看?是不是不在家这两天。”
“我可以等,刘大头可不等我,哪有老板等工人的说法。”齐胜笑了声,将行囊绑紧,一把甩上肩头,“妈,我走了,姐哪天回家了你跟她说一声”。才往门口走出两步,又停下来。转过身冲着春兰补一句,“那人不是南琦,是陆南勤。换了个名字,人可换不了。走啦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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