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高大明亮的落地玻璃窗外刮起大风的时候,古芸偶尔会看到几只飞鸟扑扇着白色的翅膀,穿越石头森林的城市。在高远的风中,隐隐约约听到飞鸟扇动翅膀的声音。
她不喜欢远望那些孤独的飞鸟,不想听那些呼啸的风,但有时忍不住去看,去听,直至风声消逝,直至飞鸟远去的影子在她的眼睛里渐渐变小,慢慢消失。
平时她喜欢在办公室里的座椅靠背上挂一件黑色的风衣,只要感觉身体发冷时候,随时都可以披上,抵御寒冷。而眼下酷热的暑气已消失,秋凉一天比一天加重,她有时却感到自己娇弱的身体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冷了么?没啊。寒冬还没真正到来呢。
老了么?真的老了么?才二十四五岁呢,似水流年如花美眷啊...
她在公司的卫生间的镜子里对着自己发笑,在花瓣般的粉红嘴唇边竟然长出了几个青春小痘痘。她想起这段时间早上起床梳妆时候,也是不经意间就掉下来几根乌黑的长长发丝。
每一次掉落头发时,她喜欢把掉落地上的发丝一根根捡起来,拢成小圈儿,像宝贝儿似的放在一个精致厚重的黑色小盒子里,然后一个人在家里觉得寂寞无聊的时候就打开盒子,拿出发丝,一根一根地慢慢数着,借此打发时光。
她想起还在美国加州念大四时候,天气异常冷,也有过掉头发的那阵子,面临毕业,课业繁重,而在国内的妈妈不时打电话催她回国,让她非常纠结。如果不是妈妈再三的恳求以至近乎哀求,她就不会回来了。
那一年秋风飒飒的时候,十八岁的她离开故乡,搭上飞去美国留学的飞机。但上大学后,每一次回国她都会感到更加苦闷。妈妈再婚了,陪她的时间更少了。家里走来一个梳着油亮的头发有凸出啤酒肚子的中年男人了。
她跟继父相处过一段时间。继父还和妈妈飞去美国看望过她。见面时,他对她笑,可是每一次他对她笑,她不但不觉得欢喜,反而他越笑,她越觉得害怕,觉得他的笑容变化不定,深不可测,久而久之,许多不喜欢就出来了,渐渐抗拒,以致对立。
在美国读书的四年里,听到妈妈的企业里来了一个接一个继父的亲戚,包括继父的亲生儿子钱龙,无一安插在重要的部门里,握有很大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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