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有些后怕,手表重要,但儿子更重要,这何尝不是生命中最贵重的礼物,只是这个礼物太调皮,这个礼物不断挑动生活的神经,时而让你错乱,时而给你惊喜,时而惊喜分家。
扫帚的枝条扫到了眼角,还好没有打到眼睛里。
即使这样,眼角滴出的血,也把当妈的吓个半死,而当爹的“罪魁祸首”更是傻了眼,怒火来的快,但去的更快。走出医院,看到儿子眼上的纱布,难免内疚,但一个男人也不会像女人那样柔情万种。任家亮从兜里掏出两毛钱递给儿子,见儿子接了过去,心里轻松些,但又感觉儿子太好糊弄,两毛钱就不记仇了。就这样矛盾着,唏嘘着,看见大鬼的脸上露出笑容。
丢了衣裤和手表,收获了两毛钱和“独眼龙”,大鬼摸摸薄薄的两毛钱,感觉像厚厚的啪叽,也暂时摆脱对父亲的恐惧。父亲的愤怒已形成阴影,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作怪,而对于“记吃不记打”年纪,只能把这些赋予成长的岁月。
星期天上午,大鬼来到上进家,看到他正老老实实写作业,看到大鬼的惨样,上进有些过意不去,是他带大鬼去的石油库,大鬼回来挂彩,自己只是被妈妈打了几巴掌。上进妈见到大鬼的样子,问了问咋回事,就跑到大鬼家里,打算去和任家亮掰扯掰扯,哪有这么打孩子的。
挨揍也许使人开窍。
石油库是不敢去了,上进放下作业,同大鬼一起发呆。大鬼看着角落里的风筝,忽然,计上心来,对上进说道:“我有一条妙计,可以报复新力”,上进一听来了精神,赶紧让大鬼说说。大鬼拿起八角形的风筝,说是同新力换啪叽,新力有了风筝,自然会到大坝上去放风筝,那么风筝的主人看见会怎么办?
“凑他”!
上进激昂的说出这两个字,然后对着大鬼竖起大拇指,这招儿能换来啪叽,还能换他挨揍,简直是一箭双雕。说干就干,两个人拿着风筝走出家门,还特意告诉大姐刘向前,他们去找新力放风筝,不会跑远。刘向前对两个小鬼叹了口气,又嘱咐了他们两句,然后摇摇头,继续织着手中的毛衣。
可才刚过十几分钟,两个人便兴冲冲回来,还一人手里拿着一打儿啪叽,趴在床上咯咯儿笑着,像个偷鸡贼一样。刘向前看着他们正在数啪叽,你一张我一张的,和平友好,不争不抢。便问道:“你俩不是去放风筝吗,怎么风筝没了,弄回一堆啪叽”?上进不搭理大姐,依然沉浸在数啪叽的欢快中,刘向前感觉这小弟弟要反天的节奏,照着屁股打了一巴掌。
经过两人商量,觉得要想不输啪叽,只能好好锤炼本领。来到门口,又找了一块风水宝地,开始操练起来。两人倒挺友好,赢了不要,输的也不给,准备枪口一致对外,还不时的交流心得,指出对方的毛病。
听到外面两个孩子的笑声,三个大人无可奈何,什么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伤疤还没好,似乎把挨揍的事已经忘了。上进妈姓霍,因为平时孩子都是叫刘婶儿,自己的姓反而知道的人不多,她告诉何秀芬,上进他爸出去拿东西去了,到时候会交给你,还得让你操心向前的事情。何秀芬见此,既然是说好的事儿,便也没必要客气,正好明天周一上班,找机会把东西送给领导。
新力拿着风筝爱不释手,虽然换出去不少啪叽,但都是上次赢他们三个的,等于自己白得了一个好看的风筝,反正是不吃亏。越看越好看,心里觉得应该去大坝上显摆一下,今天风和日丽,正是放风筝的好天气。
新力和刘上进同岁,今年已经上五年级,可能是他爸扛大个儿出身,他的身板也明显比同龄孩子壮实一些。今天是周日,大坝上放风筝的人还不少,看到天上的风筝,新力觉得自己的风筝一定会独领风骚。把八角风筝展开,看好逆风的方向,开始加速奔跑,风筝迅速飞了起来,新力不断放长手中的丝线,眼看着八角形风筝升到了很高的位置,新力感觉很满意,找到一块大石头坐下,开始欣赏。
不断放长风筝线,风筝越飞越高,超过了天上所有的风筝,新力感觉自己也飞到了天上,心里甭提多美了。放了一会儿,感到手有些酸,便把线柄固定好,然后,自己双手抱头,陶醉在蓝天白云里。
不知过了多久,新力忽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在慵懒的状态中转头,看见两个比自己大些的小子向自己跑过来,新力纳闷儿,他们想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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