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这风,就着这月,就着虫鸣鸟叫,就着这满载回忆的平房,一口一口酒下了肚子。终于,他开始摇晃,他从站着变成坐着,又从坐着变成躺着,忽的,他想起那么几句定场诗来。
“天为罗盖地为毯,日月星辰伴我眠。什么人洒下名利网,富贵贫穷不一般。也有骑马与坐轿,也有推车把担担。”他大声的喊着这些句子,可说到这又想不起后面是什么了。他放声大笑,随后又默默抽泣。这一晚,山里的虫鸟们倒是不孤独了,可山里的人却孤独的想死。
再醒过来,是冷醒的。太阳还没从东边的山尖上冒出来,一层薄雾打半山腰开始与山峰纠缠不清。
陈墨揉了揉自己的脸,有些僵硬,脖子也落枕了,后脑勺睡在水泥房顶上,磕了一晚上也觉得生疼,再加上又是宿醉。
“我还真是找罪受。”嘴上这么说,可哭了一晚上,喊了一晚上,那份郁结也算是散了几分。
陈墨下了楼梯,找了点感冒药喝了下去,然后就躺到里屋的床上了。
虽说是昏昏沉沉的,可这会要睡,也一时半会睡不着。
“喝酒伤身,可这心病少了酒也不行。”说到这他又摇头笑了笑“难怪有些人受了挫折就沉在酒坛子里醒不过来了。”
眼皮越来越沉,夜里没做梦的他,这会倒是做起了梦,梦里他在一片草过膝盖的草原上的夜里追逐着什么,就那样奔跑,隐约的看到前方有个人影,可黑暗里一点光亮都没有也不知是怎么看到的。
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打开了手机看到景来发的消息
“墨哥儿,我先走了,我知道你难受,但是也要注意身体,叔叔和婶子肯定也不愿看到你把自己熬垮了,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我随时都在的。”
看着这些话,眼眶里又有点湿润了,还好有这么个好哥们。
“好,我会振作起来的。”
陈墨没多说什么,说多了他也觉得有些矫情。没过一会,听见摩托车的声音,陈墨看清来人后赶紧迎了出去。
“景叔,您怎么来了。”来的是景来的父亲。
“我来看看你,顺便给你送点吃的过来。”
“吃的家里都还有呢,不用。”
“跟我还客气什么,我们两家两三辈人的交情,要不是你爹当初我就被野猪拱死了,以后你要是孤单就来我这,正好你跟景来关系也好。这些东西你先收着,景来都跟我说了,你家里没什么吃的了。”
“哎,那谢谢叔了。”
“中午过去吃饭吧。”
“不用了,叔,我在家自己弄点就行。”
“哎,那也行吧,你随时想来了就来。叔是庄稼人,嘴笨,说不出什么劝人的话,这种事,谁也想不到,你别太难过了。你读的书多,将来是要成大事的,别被打垮了。”
“好,谢谢叔。”
送走了景叔陈墨拿着东西放厨房去了。吃完了饭,陈墨就坐在院子里,看着空山也觉得实在是憋闷的慌就想出去走走,随后就想起了小时候常去的后山,换好了鞋就出发了。
陈墨家住在两座山的夹缝中间,两座山高度不一样,一座高一些,一座矮一些,后山也就是矮的那座山的背面。走小路过去大概二十分钟就能到从前常去的那地方。那里下面有几块大石头垫着形成了这么一个小平台,平台背靠着大山视野又十分开阔,站在平台边上仿佛能看到世界的尽头,这么好的景色,也就成了他们几个小孩子小时候的秘密基地。
轻车熟路的来到平台上,看着远山的青绿,陈墨心中那股子憋闷稍好了点。左右环顾,看见那颗最大的树底下还有几块石头堆在一起,那是他们去年来这堆的小灶台。
“居然还没垮干净呢,这也算是遗迹了。”陈墨笑着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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