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达硅厂就在公路旁边,大门左侧新建的三层洋楼特别显眼。给人一种现代化的感觉。烟窗虽然没有利民水泥厂的那么高大,但在这四周空旷的地方,也显得高大雄伟。那烟窗下,是一个黑匣子似的空间,只有撑住的梁柱,没有围墙,中间是燃着熊熊火焰的熔炉,穿着工作服的工人,围在熔炉周围。
虽然是冬天了,可是每天在火炉旁边工作,被高温烘烤的滋味依然让人难以忍受。在水泥厂里,最辛苦的是熟料车间,那里的工人,每天面对巨大的成球转盘,忍受着炉火的烘烤。有次郑绍华好奇,和另外一个同事到那里去,站在转盘前,没呆几分钟就赶紧走了,他被烘烤得脊背冒汗,一起去的同事更是说:“裤裆都湿了。”
后来郑绍华才知道,硅厂的炉前工和当初水泥厂的熟料车间不同,是全厂工资最高的,很多人想去还去不成,还要靠亲戚关系才能去那个车间。
郑绍华在厂里的质检科工作很轻松,不要上夜班,只是每天到车间取些样品回来,到办公室用硝酸、氢氟酸等对硅产品进行纯度检测,一个科室五个人,工作简单轻松。只是氢氟酸、硝酸都有强烈的腐蚀性,工作起来要格外小心谨慎,稍有沾到皮肤,就会烧灼一个泡。有次一个同事把氢氟酸瓶子碰倒在桌。氢氟酸液流到地上,那天郑绍华刚好穿的是一双鞋底已经快洞穿的人字拖,经过有氢氟酸液的地方,顿时感到脚下一阵灼热,顿时大叫起来,在同事的提醒下,赶紧用冷水冲洗脚底。虽然及时冲洗,但脚底还是起了一个大泡。
“硅厂上班不会输了水泥厂吧?”上了几天班,父亲问绍华。
郑绍华把脚抬起来,让父亲看脚底灼伤的泡。母亲闻讯从厨房出来,弯着要,俯瞰着绍华的脚,心疼地说:“哎呀,怎么会这样?要仔细,不要浸生水,发炎就殁縗了。”
听说是沾到了化学药品,母亲继而又看着丈夫说:“这个硅厂怎么也会有这么毒的化学药品?”
“不就一个泡嘛,有什么,过几天就好了。”郑绍华笑了笑,提着帆布袋子,回到自己房间。
客厅里,母亲对父亲说:“要不要找人,给绍华换一个工种,这样太吓人了。”
晚上,郑天荣请郑思文吃饭。郑思文是村委副主任,还是明达硅厂的会计。
喝了两瓶钱江啤酒后,郑天荣就提出想让郑思文帮忙,给绍华调整工作岗位。
“质检科工作轻松,很多人都想呢,怎么去没几天,就想换工种?”思文说的是实话,质检科里几个工人,不是村书记的亲戚,就是村主任的亲戚。
“就是太轻松了,我像换个苦点的活,让绍华锻炼锻炼。”郑天荣不好意思说出真相,怕思文知道了反而不愿意帮忙。
郑绍华在旁边吃饭,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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