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燕,要是早一天收到你电报,也许我今天已经出发来厦门了。郑绍华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电报,短短的几个字,却把他的心,搅得动荡不安。他的骨子里,还是很渴望去厦门,与燕群在一起,可是,想到郑开来的话,尤其是想到他说男人要有宏图大志,要做大事业,他又动摇起来。绍华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深夜,终于决定听郑开来的,留在硅厂。他连夜起来,继续给燕群写了一封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信写了几天,绍华才寄出。走出邮电所,上午的阳光照耀着绍华。早春的空气很新鲜,带着湿润。绍华突然感到一种春的失落,他知道燕群肯定很失望,也许又会像上次在水泥厂一样,转身就不理会他了。可是,想到自己做出纳以来的几天,每天坐在办公室,再也不像以前,推着斗车,在车间与大门内外来回;每天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上下班;工友们一个个用羡慕的眼神看着他。想到这里,绍华心里不禁感到自豪,感到阳光突然格外地明媚起来,好像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绍华收到了燕群的挂号信。
绍华,展现问好。
两封信都收到了。你让我很失望。正月说好一起来厦门的,可是你却失言了。你知道吗?为了帮你争取保安的工作,我让爱兰,托了酒店几个领导出面,还请他们吃饭,好不容易才为你争取到保安的职位,没想到你却不来了。你知道吗?我发电报给你,满心喜欢地以为你,第二天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在大堂上班,不放过每一个进来的客人,到了傍晚,下班了,我还一直徘徊在大堂。我整整等了你五天,没想到等来的是你不来的消息。收到你的信的那一刻,我忍不住掉了眼泪。
既然你不愿意来,我也没办法。我想了几天,终于发现我们之间,缺乏共同的志向。既然这样,让我们双方都好好地考虑考虑,冷静下吧。
燕群
1990年2月19
傍晚,郑绍华的母亲罗冬金在楼下喊:“绍华,吃饭了,绍华吃饭了。”一连喊了几遍,没有回应,她上楼一看,绍华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头上蒙着被子,一边放着一张写了字的信纸。
“绍华,你这么啦?吃饭了呀。”罗冬金焦急地问。
“你们吃吧,我不饿。”郑绍华转了一个侧身,从被子里面瓮声瓮气地回应。
罗冬金没办法,只好退出房间。郑天荣听说了情况后,端着碗的手停顿了下,继而扒了一口饭,慢慢地夹了把菜,一边嚼饭,一边说:“年青人的事情,让他自己把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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