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志林看看锅里水快开了,叫上志宏,拉着葫芦,把牛头慢慢地吊起来。他站到了椅子上,比牛还高,把早已备好的一根杯口粗的水管插到牛嘴里,一直插到了牛的喉管里。牛蹄趵了几次,但头被付志红高高吊起,很快就不能挣扎。付志林赶紧叫赖三年娘把水管的开关开了。顿时,哗哗的水顺着水管,进入牛的肚子。当牛的口里倒流出水后,付志林就把水管直插到牛胃里。牛还要挣扎,头被付志宏继续吊起,只剩两只后脚尖着地,在拼命地刨着泥土。
牛的肚子很明显就饱胀起来,像一个圆滚滚的皮球。当牛被卸下来后,已经无法直立,慢慢地倒在地上,眼睛睁得铜铃一样大。赖三娘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双腿有些发抖。
付志林从木屋里取出一把八磅锤,对着牛头狠命地连敲三下,只听得脑壳崩裂的声音过后,牛头重重地倒向了一边,豆大的泪珠,从微闭的牛眼里溢出。
第二天傍晚,付志林和志宏两人到金和圩上卖完牛肉,刚回到郑屋,迎面就遇到赖三娘。
“开昌叔已经昏迷不醒,叫了救护车,送到县医院抢救了。”赖三娘说:“听说中午还好好的。”
付志林连忙回家,简单地交代了一下老婆,就骑上刚买没一个月的豪爵摩托车,往县城赶去。在村口,赶来的付志宏也坚决要求一起去。是他老婆坚持要他也去看付开昌的,说人家对你这么好,现在有病,怎么能不去呢?何况还可以搭付志林的摩托车。
赶到县医院时,天已经黑了。付开昌浑身插满了管子,正在输液。他的老婆在一边低头流泪。他的儿子和女儿也都赶来了。他的儿子是公职人员,在林业局上班,女儿嫁到了蓝河。
付开昌送到县医院后,马上做了CT,医生在他的颅内发现一个大血包。
“医生说昨天要是送来,马上开颅就好了,今天已经过了二十四小时。很难有希望了。”付开昌的儿子付志文缓慢地说。他比付志林小三岁。从小也经常在一起玩,只是后来他考上大学,毕业后当了国家干部后,俩人才比较少来往。
“我早就说过他了,年纪大了,不要再去做迟牛的生意,就是不听。现在,现在弄到这个地步,甘心了吧……”付开昌老婆哽咽着,说完就“呜呜呜”地哭泣。她女儿不住地安慰她。
付志林蹲在病床前,轻轻抚摸着付开昌正在输液的手,把头抵在他的手臂上:“同年爷,是同年仔不好,昨天这么热的天,不应该让你一起去赶牛的……”说着说着,付志林不禁流出了泪水,“也怪我忒大意,当时没注意到你头上碰得这么严重,总以为是小问题。同年仔对不起你呀,同年爷,你要好起来,你要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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