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拿手机的右手有点颤动。
五岁的时候,父母离婚,然后母亲一走了之,从此再无音讯。
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三年,虽然小时候还会偶尔幻想自己的母亲会回家,但是事实上,这么多年连个电话都没有打来过,她就好像人间消失了。
渐渐的,傅云已经将亲生母亲给遗忘,小时候的记忆也模糊了,所以“母亲”在他的观念里最终演变成一个跟自己无关的符号。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想不通都这么久了,她怎么知道自己的电话,又为什么要打过来?
“你找我做什么?”傅云的语气十分冷淡,比对陌生人还冷淡,这其中还包含了被母亲抛弃的怨恨。
“小云,你爸去世的事情,我都听王婶说了,她说你现在是一个人生活,你现在已经高三了吧,一眨眼你都长大成人了。”
那个王婶是傅云家的老邻居了,住在巷尾,每天都从傅云家门口经过,傅云碰到都会打声招呼。
想必,傅云的手机号码就是王婶透露给他妈知道的。
“我现在怎么样跟你无关吧。”
“小云,我知道你不待见我,当年我和你父亲感情破裂,然后抛下你走了,这么多年都没回来看过你,我确实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对不起,小云!”对方的声音有点哽咽。
要是十年前听到这话,傅云或许会很高兴,觉得母亲还在乎自己,但是父亲走后,他已经体验过人情冷暖,知道母亲突然打电话道歉,绝对不会是良心发现。
傅云调整了一下混乱的呼吸,道:“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我还有事情要忙。”
“我听说王婶说,你有时候也在门诊给人看病,是吗?”
“是。”
“我就知道,有你爷爷和你爸爸的培养,你将来也会成为一个中医,不过你这么年轻就开始给人看病倒是让我有点意外,你不是要高考了吗?这样,不会耽误你学习吗?”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傅云的语气依旧跟寒冬一样冰冷。
对方沉默片刻,艰难地开口道:“是这样的,我跟你爸离婚两年后……再婚了,组建了新的家庭,就住在羊城,然后生了一个小男孩,小命叫小宝,现在也六岁多了。”
听到这里,傅云的嘴角露出讪笑,多少可以猜到对方的来意。
“小宝他身体有的问题……是叫儿童抽动症,一开始我们还不注意,但是现在病情越来越严重,幼儿园都没法去,去了很多医院都说没有效的治疗办法,所以我就想……或许你爸有办法,打给王婶才知道你爸已经不在了,不知道你……对这个病是不是有什么头绪?”
原来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小弟生病了,还是疑难杂症,所以母亲这时候才会想起,自己的前夫或许有办法治好,知道前夫已经不在人世,就把希望寄托到学中医的大儿子身上。
想必,她打这个电话之前也是做了一番心理挣扎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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