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病人姓徐名忠山。年少时,吴国内乱,又逢外敌入侵,民不聊生。二十岁时弃笔从戎,抵御外寇,立下战功,被封为定远侯。
两年前,徐忠山咳嗽不止,请医问诊,才知是肺痨,又加上常年的行军打仗,受创颇多,气血亏损,久医不愈,只能凭着名贵药材吊着命,一个孔武有力的八尺汉子终于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而少年便是徐忠山唯一的嫡子,徐紫阳。
病榻上的徐忠山依稀听到儿子的哭唤,片刻后,再次醒了过来,眼神明亮,脸色红润,看到自己儿子,招了招手,紫阳脸色悲切凑在父亲身边,跪在地上。
徐忠山望着徐紫阳,缓缓开口:“为父为国尽忠四十二年,灭敌无数。原以为杀孽极深,恐无子嗣传承,甚幸晚来得子。你聪慧善良,在出生前,我与你母亲梦到三皇跪拜,女娲庆贺,以后成就肯定不可限量。可惜,为父看不到。你两个妹妹年纪甚小,刚出世不久就没了娘亲,而为父又严厉,与她们也不甚亲近,她们以后的事,需要你操持了。”
“孩儿一定照顾好妹妹,不会让她们受了委屈。”
紫阳也明白父亲现在是回光返照,看到站在父亲床头哭得双眼通红的妹妹,心里悲痛,抽泣着回应道。
看到儿子应承后,徐忠山笑了笑,艰难地抬起手,抚摸了两个女儿的头后,又开口道:“等我的丧事办完,紫阳你去狄州投奔你舅舅。”
徐紫阳听后大为疑惑,问道:“为何要去涤州?”
“为父昔日领军时,有次奉命剿匪。最后贼匪被灭,可是匪首幼子却逃脱了。不知那幼童有了什么机遇,成了和尚,还学了法术,然后到徐家寻仇,最后还是子虚出手将他逼走。那人肯定不会就此罢休,你要继续留在平州,恐怕会被有性命之忧的。”说了太多的话,徐忠山明显感到有些气力不继,有些气喘。
听到徐家还有这样的仇人,徐紫阳大感意外。
看到儿子的犹豫和不安,说道:“徐家的香火传承只靠你一人了,为父不希望你出任何意外。而且你舅舅与我自幼相识,情同手足。你若回到涤州,你舅舅肯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徐紫阳听到父亲这么说,只好答应了下来。
“紫阳,我与子虚相识四十多年,情同兄弟。日后若有事,都可与子虚商量。”徐忠山艰难地拉着紫阳的手,指着林子虚说道。
“子虚,实在对不起你,又误了你求道。”徐忠山含泪说道。
“老爷,万事皆有缘。今日之事,也让我明白,我根性浅薄,求道无缘啊。”林子虚叹了一口道:“老爷,我必定守护少爷,守护徐家,你放心去吧。”
听到林子虚的承诺后,徐忠山如释重负,含笑倒在床上。
守孝三月后,举家迁徙的事情也准备得差不多时,家中钱管家却找到徐紫阳。
钱管家向徐紫阳深深地行了一礼,开口道:“老奴十三岁入徐家,后老爷当家,承蒙老爷看重,让我管理徐府诸多事务,至今已有整整三十多年了,徐家的祖宅就是老奴的根。老奴已六十五岁了,时日无多了,也经不起路途颠簸。老奴恳请家主让老奴留守平州,看守坟墓,死后也能葬于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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