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福二年,范晖被杀,王彦复和王审知带领王家大军正式进入福州城。王审知随即把这个好消息报知给了身在泉州的王潮和王审邽等人。
泉州城,王审邽在得知第一信报的时候,兴冲冲地快马加鞭奔到王潮的府邸。
刺史府邸,王潮的女儿,年过十八的王烟语正在给王潮端枇杷梨汤,看到王审邽兴匆匆进门,忙呼道:“二叔来了。”
王审邽点头微笑回应了下,看到王潮在座,兴冲冲说道:
“大哥,彦复和三弟拿下福州了!”冲着王潮说道。
“此话当真?”王潮正在训诫自己的四个儿子,王延兴、王延虹、王延丰和王延休,怒气微消,但听到王审邽带来的消息,顿时精神大作。
“你看,这是福州来的信报。”王审邽将快信送到了王潮面前。
王潮接过信看了看,大拍桌子,兴奋道:
“太好了!太好了!”
吓得四个面壁的孩子们,个个神情紧张,面面相觑,不敢动弹。
“是啊,是啊!三弟信上说,陈延晦帮了我们很大的忙。”王审邽说道。
“陈家对我们恩施有加,我们也应厚待其家啊。”王潮说道。
“爹,那陈岩已过世了,我们要如何厚待他们家啊?”王烟语在一旁问道。
“女流之辈,多嘴什么话!”王潮责道。王潮内心还真没想过具体要如何厚待陈家,被女儿这么一问,略有恼羞,只好用训责来掩盖自己的尴尬。
“哼!爹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爹。”那王烟语小脾气上来了,骂道。
这王烟语,是王潮的女儿,秀雅绝俗,肌肤娇嫩,美目流盼,桃腮红润,谈吐之间自有一股轻灵之气,有说不尽兰心蕙质,清秀可人。
“烟语,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爹?”王审邽在一旁帮腔道。
“二叔,我爹管教太严,稍有不慎,就要挨训挨骂,你看看那四个弟弟,哪一个不怕爹的?现在更是歧视我们女人!”王烟语指着那几个弟弟,辩护说道。
那王潮的四个儿子正在面壁,双手举着瓷碗置于头顶,瓷碗里盛满了清水,从大到小挨个站着,最大的王延兴年方十五,最小的王延休也才七岁。
四个孩子被罚站仅因为孩子们追逐打闹,打翻了府内的一个盆景。这个盆景名叫“将军松”,是王潮的最爱。这“将军松”,盘根错节,亭亭如盖,棕色的树干上斑斑驳驳,似以为百岁老人爬满皱纹的额头,部分树干在假山上悬枝倒挂,凌空欲飞,十分气派。被孩子们打翻了之后,那悬枝倒挂的枝干,被折断了。王潮见了,十分疼惜,大训了孩子们一顿。
“你这丫头,现在长大了,反倒敢顶嘴教训长辈了。他们打翻了盆景犯了错,不该责罚吗?”王潮反问道。
“爹,他们犯错,是他们故意的么?”王烟语顶嘴道。
“呃,确实不是故意的……但……”王潮喏喏回复道。
“爹,既然他们不是故意的,为何不可宽恕他们的过失呢。非要责罚?”王烟语穷追不舍地继续反问道。
“他们嬉笑打闹,毁了我的将军松……”
“《左传·宣公二年》有句话说,‘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人不是圣人和贤人谁能不犯错?爹训也训了,他们都知错了,为何还要责罚?”
“这……”王潮被女儿一时问语塞,无助地看着王审邽。
王审邽则笑而不语,装作无视王潮的样子。趁着王潮不留意,偷偷给王烟语竖起了大拇指。
“爹自己也无意犯了过错,爹可曾责罚过自己?”
“啊?我犯了什么过错…咳咳…”王潮咳了几声,这下更是有些莫不着头脑了。
“爹忘记了?今早我给爹炖了枇杷梨汤,让爹帮我递糖罐子来,我要加些糖进去。爹给我递了什么?”王烟语提醒道。
王潮,近年身体不适,大女儿也算贴心,照料有加。今天早上,他错把盐罐子当成了糖罐子,递给了王烟语,那王烟语炖完枇杷梨汤,就着王潮递过来的盐罐子,加了一勺子盐之后,搅均匀之后,就把碗递给了王潮,让王潮喝。王潮笑眯眯地喝了一口,立即喷了出去,吓得王烟语花容失色,大喊爹你怎么了?那王潮说,这汤怎如此之咸呢。然后他俩才发现,是王潮错把盐罐子当成了糖罐子,二人笑得前俯后仰。
“你是说我把盐罐子当成糖罐子的事?”王潮有些哭笑不得。
“难道这不算犯错?”
“好吧,算。爹也是无意犯错啊!”王潮辩解道。
“二叔,你说,爹也犯错了。是不是也要责罚?”王烟语冲着王审邽问道。
“这个……”王审邽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尴尬地看着王潮,一脸堆笑。
“好吧!你说要如何责罚?”王潮耷拉着脑袋,佯装认罪的样子。
“哈哈哈……”王烟语笑了起来,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被责罚的四个弟弟,也偷偷窃笑起来,那最小的王延休,一时控制不住,居然把水洒出来,渗了一脸都是。
“你是爹,我们怎敢责罚你。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你就饶了我那四个可怜的弟弟即可。”王烟语笑道。
“也罢也罢。今日,看在你们姐姐求情的份上,饶了你们四个。”王潮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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