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神秘秘的。我去替你把风。”罗邪眯了下眼睛,飘身融入黑暗。
杜郁非这才慢慢道:“你叫俞耕耘,今年十二岁。父亲早亡,母亲赵氏,你因得俞浮生的看重,在他的文馆念书。是不是?”
“是。”阿牛点头。
杜郁非又道:“你虽天资出众,但在村里并无老师传授。此次卷入蓝衫案,表面看并没人对你构成危害,但之后随着案件发展,将会步步惊心。你是否有意识到?”
“这……我不懂这些。”阿牛摇摇头。
“所以我带你出来避一下风头,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杜郁非微笑道。
阿牛道:“不知是什么事?”
“我要你去庙里,做几天和尚。”杜郁非瞄着对方的脑袋,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光溜溜的秃瓢。
阿牛双手抱头,可怜兮兮地扁起嘴巴。
客房内,杜郁非将从苏州府拿来的物证“蓝衫”铺在了桌上。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东西有何特别,如果说这东西对凶手有特殊意义,那会是什么?是身份象征,是一段恩怨的标志,还是在表明凶手的身份?然后他又从包裹里拿出了应天府蓝衫案的证物,同样款式的一件“蓝袍”。
“罗牙儿,你怎么看?”
“你包裹里的那件比较旧。”罗邪手指轻轻在衣袍上一触,“做工也略好,你带来的蓝袍应该是军里的东西,布料更接近战袍。”她瞟了杜郁非一眼,皱眉道,“你已经看出来了?那还问我。这案子你有没有直接问应天府和苏州府的人?那些家伙久在江南,应该比你更了解情况吧?”
“我需要一个不同的视角。”杜郁非比划了一下,“一个不是衙门里的人的视角。”
“那你不用给我看这个,我跟你说下我们江湖人眼里的蓝衫案。”罗邪优雅地倒了一杯茶,慢慢道,“这个案子近一月来非常有名,我一路南下经过的所有驿站都在讨论蓝衫鬼。尽管这些流言中许多是鬼魂杀人的无稽之谈,但有一则流言则让我很在意。他们说所有的死者都是南京人,并且这些人曾在同一个衙门供职。”
“哪个衙门?”杜郁非问。
“应天府衙。”罗邪笑道,“谣言说,这几个死者都是人皮买卖。”
人皮买卖是江湖上一种假身份的买卖,和普通假身份不同,这些“人皮”都确实存在过。卖家负责将人皮身份买断,可能会将活人杀死取其身份,并且给买家提供确立假身份证的一切条件。江湖上提供此项服务的组织不少,最著名的那个叫做“幽冥”,据说他们掌控着许多名人的隐私。
“你是说,几个死者的身份全是假的?”杜郁非深吸了口气。
罗邪笑道:“只是可能,我可没去调查过。江湖传言这种事,可能离谱一些,但未必是空穴来风。”
“如果这些死者的身份都是假的,那么他们到底是谁?凶手又怎么识破他们的?”杜郁非眉头锁得更紧了。
“这就是你的事了。”罗邪打了个哈欠,“没事的话,我去隔壁了。”
杜郁非点了点头:“你去睡吧,明日替我去普洛寺一次,把小鬼打发去那里做杂役。”
“然后呢?你不会大老远的让我来苏州就是做这个吧?还是因为你想见我?”罗邪进了房间就没戴面具,一双美目闪现着妩媚的光芒。
杜郁非慢慢道:“明早我要去见苏州府衙的人,然后我们一起扫听一下江南武林,必要时候我们得和幽冥的人打下交到。”
“你认识幽冥的人?知道怎么找他们?我曾经想找他们一次,却完全无法入手。除了交易,他们对其他都不感兴趣。”罗邪诧异道。
杜郁非笑了笑:“我是锦衣卫,世上没有我们锦衣卫找不到的人。”
罗邪哼了一声,冷笑道:“说不定有一天我躲起来,让你永远找不到我。”
不同的蓝袍、几乎同时出现的凶案现场,以及那个疑似凶手的家伙如此怪异地出现在酒楼。这几点让杜郁非升起了个念头——在苏州的这起案子,是否只是模仿作案。如果是模仿作案,为何要杀易辽源?而应天府的差官又为何会在笑月楼设伏?他将所有的疑问都写在书简上,十来份书简摆满了桌子。
天光微白时分,杜郁非推开天窗,一只灰鸽子飞落窗沿。他看了一下鸽子脚环上的消息,上面写着“韩青阳死有蹊跷”,他飞快回了条消息将鸽子抛回天空。
八臂神猴唐宋坐在府衙的签押房里,上下打量着杜郁非。他印象中对方姓杜,很久以前代表福建来过江南,但为何对方递上的印信自称刘丙呢?他久在公门,并不会唐突说出心中疑问,而是小心谨慎地对待这位不速之客。
杜郁非先是感谢了昨夜苏州府原定的宴请,然后直截了当地表明,自己是京师刑部调派来督查“蓝衫案”,至于京师怎么会那么快就派他来,则没有解释的义务。他将昨晚在笑月楼发生的事清楚说出,随后认真问道:“万长空怎会知道凶手会出现在笑月楼呢?”
唐宋皮笑肉不笑道:“这事情,我怎么知道?你不该去问南京府衙的人吗?他们来此办差,甚至都没有知会我一声。”
杜郁非微微一笑,慢条斯理道:“说得也是,我只是例行公事。唐大人不知道,那就算了。”
见他如此轻描淡写,唐宋反而狐疑起来,慢慢道:“通常那边派人来苏州办事,都会先来我的地方签到。但这次是万长空亲自带队,我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对易辽源了解吗?”杜郁非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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