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夜
星光暗淡!
几棵灰褐色的栾树孤零零的生长在土坯房墙角的向阳处,淡黄色的花蕊张吐着髯毛,皱曲的边缘参差不齐,像是歪着把的小牙刷!
土坯房内的居民很早之前就已经离开了,除了这么一个土房子,连瓶瓶罐罐都没有!倒塌的围墙和布满荆棘的木栅栏,上面生长出新的杂草,只不过暂时只有一小撮!
一群草原人占据着这里,算是一个临时的据点!不管怎么说,在这个天气渐凉的季节里,土坯房总比住在漏着风的小帐篷里来的舒适些!
到处都是杯盘狼藉和吃剩下的肉骨头,唯一的一个简易的家具上,还杂乱无章的摆放着动物的皮毛!今晚住在这里的人就要走了,也没有想再回来的打算!
“兀达,走了!”
一个草原的骑兵甩着马鞭,腰里挎着弯刀,豪迈地喊着表弟的名字!
他是鹰师骑兵的一个百夫长,作战勇猛,年纪轻轻就成为了一个小头目。在对北梁的作战中砍下了几十名敌军的首级,获得了最高统帅乌兰托的奖赏,被赠予勇士的称号!然后就又随着大军南下至此,也略有斩获!
他是来找人的,一个年轻人——年仅十七岁的表弟!舅舅临死前把他托付给了自己,自己也视他为唯一的亲人,对他也特别的关照!知道他不喜欢血腥,就把他调到自己的身边做亲兵!
兀达好像听到了表哥的声音,连忙回头,于是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身影,微笑的露出了白晶晶的大门牙!
前几日他的坐骑落入了满是竹片的陷阱中,感染之后在今早终于噙着泪水、痛苦地离开了!
兀达挖了一个大坑,把他心爱的小马驹埋了进去!蹲在地上,不断的祈祷,希望长生天的保佑!
“来了,表哥!”虽然是自己的上司,但在没人的时候,依然习惯如此的叫他!
“我让人给你找了一匹新的坐骑,你看合不合适?长生天的勇士,怎么能没有马呢?”沙卓罕笑着拍着表弟的肩膀,牵过来一匹灰马,竟和上一匹出奇的相似!
“谢谢表哥!”兀达像孩子一般开心地笑了,一个新的朋友的到来足够缓解他的忧伤!
“今天上头可能有大动作,你就像往常一样跟在我的后面,千万不要离开,记住了吗?”突然,沙卓罕,沉下脸色用很严肃的口气,提醒着这个没长大的孩子!
“知道了,沙卓罕表哥!”
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唉!”沙卓罕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走吧!”
沙卓罕的百人队很快就集结好了!连续几日的冲杀,让自己的队伍也损失了十几个人!不过上一次并不是主攻,而是配合着豹师骑兵的侧击。所以并没有深入进攻,即使这样,这股顽强的敌人依然给予了他莫大的压力!不同于之前他在北梁王朝境内的所向披靡,这股南蛮子有点难缠!
“出发!”铁蹄声涌动,向着集合的地点快速前进!仅仅片刻的功夫便来到了北溯河的北岸!
宽敞的河面上已经用木筏架起了桥梁,人马在上面行走畅通无阻!这几日,简易的桥梁也曾经被烧毁过几次,但很快又被重新的架起,而且不止一座!
南蛮子在城前建起的几十座碉堡在破损之后,再一次的修缮了起来!密密麻麻的射击孔,从砖石缝里面露了出来,就像死神的昏暗眼睛窥探着一个个选中的生灵!
鹰师骑兵里至少有一半的伤亡,来自于这些令人防不胜防的弩箭!和城墙上面的射程奇远、威力巨大的床弩,形成了一道立体的密集火力网,轻而易举的兜杀勇士们的生命!
但凡被击中,人和马都死了!这一万多的伤亡,阵亡者高达8000人以上!让这群草原的觅食者们,心灵蒙上了一层阴影!
那一条长达千米的沟壑里,依然堆满了尸体!没有哪一方愿意去清理,而且也清理不完!今天清理了一半,明天照样会被填满!沟壑的底部充满着早已凝固的、恶心的黑色血液,就像那种粘兮兮的黑色年糕,也不知道到底是人的还是马的!
南蛮子早就已经严阵以待等着他们了!真是难缠的对手,丝毫一的懈怠都没有!
鹰师骑兵和豹师骑兵各两个万人队,以二二的队形方阵,不断地向巍然耸立的北陵雄关迈进!还有三个步兵方阵沿着河岸架设石弩炮!
这是很多年前从南方的工匠那边获得的技术,为此北荒王帐经过了多年的储存仿制,拥有了一批数量可观的重型武器!在一些重要的攻坚战役中,起到了难以预估的作用!
整整八门石弩车,需要超过800人才能同时使用!如同电脑桌一般大小的块状岩石被安上了弩架,重量可达两吨!长长的铁臂架长达三十米,几十名骑兵骑着彪悍健壮的战马,时刻准备拉动着粗壮的铁链!隔着一里的距离,依然能够准确无误的轰击到城关!
真是令人生畏的庞然巨物,北陵城外的碉堡,基本上都是被这个东西所毁坏的!在重力之下,人与马俱碎、被碾为肉泥,毫无反抗能力!
徐敬业的第一卫早已做好了准备,严阵以待!长枪手靠近盾牌手,躲在密集的拒马之后!旁边是刚挖掘出来的一排排的地坑道,在炮石到来之前,迅速躲进坑道中,可以极大的减免伤亡!这是在超级武器面前所做出来的无奈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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