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几片薄薄的白羽，从遥远的天际降落。
一个军士端着肉碗，伸开粗糙的大手接住了一片。六菱形的晶莹雪花，仅仅片刻就化成了几个小水点，不见了。
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这样的一股冷空气，下意识的裹紧的身上的单衣。一旦染了风寒，那可不好受。
疟疾、伤寒、感染、瘟疫，这是让军伍之间闻之色变的东西。军队走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像牛皮糖一样，怎么撵都撵不开。轻而易举的，带走那些在死亡地段摸爬滚打的人！
“多冷的天啊！这场战争恐怕今年要头了。”
许多人这么想。
不仅仅是北宁军，远遁而去的哈依也如此觉得。
自从前一日，离开了北陵城内一座人间炼狱。哈依一边落荒而逃，一边努力的收聚着那些残余的部众。前前后后十余万大军，如今一路上零零散散去了大大小小几十股残军，近两万人。
建制已经被打散了，每个人都灰头土脸的，没有粮食，缺乏御寒的衣物！这些东西都在前一日的大败中丢失了。见过了那只凶悍的重甲骑兵，他们已经升不起再战下去的勇气。或许虎师主力可以做到，但他们这批残军、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了。
来的时候意气风发，没想到临走的时候落得这么个地步！前后的反差，犹如天堑。
“哈依，我们现在该去哪里？”中间有人问道，失败令人丧失了自信力，他们现在只想保住命，活下去比什麽都重要。
哈依心里有些不甘心，但是又想起了父帅临走时的嘱托：离开这里，回家。
惨淡的闭上了眼睛：“父帅曾有嘱托，让我们回去！我想我应该带你们回家！”
时隔十余年，他终于在心里面承认了那个名字了。
我原谅你了，父亲大人！
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比回家更重要的了。回家，回部落里！
“早晚有一天，我要亲自把久帅的尸身带回去”哈依很认真地说。
相顾无言，左右都很没落的点了点头。这一场的损失太大了，已经动摇了他们在草原里的地位。伤筋动骨之后，再不选择蛰伏，恐怕在那些大人物眼里就要除名了！
想到这，众人走的更快了一点。那些人肯定会这么做的，弱肉强食，本就是大自然的法则，在草原上更加的适用。
“博忽邪死了。”
靠近北梁都城的一个军帐里面，一个年轻人从信鹰的小环中取出了一个小纸条。只有几行深涩难懂的符号！
阅完之后，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意外。就着昏暗的烛火，火苗一瞬间放大，照亮了桌案上的文墨，纸条一点一滴的被燃成了灰烬，落在了案上。
“借出去的两万铁骑，算是完蛋了。”
年轻人裹紧了身上的狐裘，在桌案上铺开了一张地图，横跨草原都南部、紫阳帝国的北部、北梁王朝的西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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