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把云撕碎,
扔进凡间,
化成雪。
“雪?”一少年玉带云履,白马画袍。好奇的伸手接住了两片,清凉绵白的雪花瞬间在手上融化,化作一滴水珠,顺着少年修白的手指淌了下去。
“倒春寒么?都已经是二月了还有雪?”少年深吸了一口凉气,看了看天上洁白的棉花云,不由裹了裹衣袍,催马加速赶路。
岂料刚走了半里,忽听一声沉吟:
“陆沉海角龙沉崖,世间将此断中华!”
“谁?”少年猛地勒住缰绳,左右看罢无果,一回头,忽见一排遮天雪浪,迎面盖来。吓得少年猛一惊,胯下快马蹬的立起!再定眼,身后却还是走来的荒草路。天色渐暗,朵朵白云被落下的夕阳染了一层红边。
“刚才那象?”少年惊魂未定,努力的回想着刚才突如其来的景象的和那声苍凉的叹息。
“雪浪,陆沉?”胯下白马不耐烦的踢着蹄子打转,少年却自顾自不停地念叨:“断中华,神州陆沉么?怎么可能?”少年头摇的凶猛。努力的拽着马缰,不敢置信的浮想联翩。
“不可能不可能,宋金刚刚议和,明明一片安定,怎么会生如此大灾?即便是打仗,也有岳韩吴刘这几位大将,又怎么会打败?雪浪,白影,白影?难道是?”少年依稀记得雪浪中又一道白影闪过。
赶紧从腰间取出一片白龟甲,龟甲不知何时开裂出一道严重的裂痕。少年怔怔的看着,听父亲说,这龟甲是一位道长所赠,常用来占卜少年数,灵气充盈,当非常物。浪中白影像极了一只白龟,难道是天亡我族才有这灵龟谶言?少年似着了魔般癔症着,任由白马慢悠悠的走向河边饮水。
耳边这声悲重的悲叹怎么如此清晰?而这声叹息到底从何而来?不禁伸手掐算起来。
西边的红霞越来越艳,如同棉花地里的火苗一般,呼呼的烧了过来,转眼染红了所有的白云,甚至连白雪都映得有些淡红。就像是揉碎的桃花,又被风肆意的抛洒。在镜子一般的河水上下,下沉,上浮,飘摇。
少年手上细算似乎无果,不由眉头紧锁,怔怔的望向河里的红霞出了神。雪花越飘越红,如同一朵朵飘零的火焰,烧的少年一团燥火。
忽然一只灰色的小狐狸努力的向着河岸上游去,可岸边水草茂盛连在水里,在小狐狸刚要爬上去的时候绊了一脚摔在了草丛水里。
少年正待细看,忽一阵大风吹得水皱草低,无法辨认小狐踪迹。
“小狐济水?濡其首。”少年手中掐算立刻开解,惊道:“红霞似火,映在水下,离下坎上,即济上六!”。
少年一下子呆住了,恍惚的望着漫天飘舞的红雪,喃喃道出一语:“厉!不可久也?”
忽然,蜀山上空,霞云排聚,飞腾流转,烧出金火,腾腾兮如神芒火树,隆隆兮似阵马旌旗,恍惚辉煌堆万里,满天欲下黄金雨!
俄而一震,炸起惊雷,万里金云,顿时开裂。如舟过平江,箭破重门,留下波纹阵阵,残垣断痕。
接缝处生出黑云,又带起一圈圈白浪。一时间那是个:
白衣棉絮到处飞,乌云泼墨胡乱追。金翅带火冲天冀,雷枝生电裂残碑。彤彤彩色光辉映,交交明线串龙龟。狂龙飚云雷八万,赶杀千里日日催!
看得蜀山观剑台上的各路豪杰瞠目结舌。众豪杰顿时叫嚷起来:“天下红雪,天上金云,这异象,宝物是要现世了呀!”
蜀山,草木楼,一位须发皆白的剑袍老者负手而立在楼檐之顶,略带疑惑的眼神正静静的关注着上空的异象。
此人一身云白,长袍飘飘,似有神仙之意,等待羽化将时。令人瞩目的是老者的长袍背上又一巨大的剑字草书,苍劲有力又不失潇洒傲气,依山风而欲飞,冲云天而奔跃,显尽剑之神气。
“红雪?怎么看都不像是好兆头!”老者眉头一皱,手里也接了一片雪花,雪花上还映着天上的霞光,似乎就像是那碎去的云霞一般。老者抬头看向蜀山上空,漫天的红霞唯有头顶一片金黄裂纹云,而那断裂之势让老者疑惑的眼神中精光渐射,喃喃低声道:“难道是?魔胎欲现,暗度陈仓?”随即大袍一挥,身形陡然飞去。
“这云又是?”少年的眉头已经皱成一疙瘩,清澈的眼睛里迷惑越来越浓。
“天下红雪,云如利刃,又成断裂之象,难不成?有山河断裂,天下流血之意?”少年望着天中“利刃”般的怪云,一层疑云遍布眼中。望望前方又望望来路,终究停留在了西南方。
“难倒这所谓的‘天哀华夏予神顾,欲窥奇珍可候蜀’的预言还有变数?”思量良久,少年迷惑的眼神里慢慢坚定起来,掉马回头奔向那怪云所指方向!
蜀山云殿,云纹镶玉黄金椅上有一人。此人身披素底金纱大黄袍,金丝云纹自在飘。腰缠红蟒锁牙扣,碧云翡翠绿涛涛。足穿黑犀高筒靴,如履乌霞跨山腰。好似金霞边云里,一方霸主坐皇朝。此时开口道:“擎云奉家师之命,邀四象来此静候异兆之事,为何不见东方老弟?”
“东方一脉向来行事乖张无常,但却从来没误过大事,可能还须皇甫剑尊多等一会。”北堂雷霆就了口茶答道。其身后还有一人,生的是相貌威武,身材伟岸,肩披铁甲,腰缠狮锁,怀抱两杆银色长戟,器宇不凡。正是其子北堂人龙。
“异象已现,估计他也快到了。”南宫北雁捋了捋灰白的短须,望了望在座的各位,为东方家族辩护了一下。
西门家少话,西门所向与其女儿却也都微微点头表示赞同。皇甫擎云点头亦是理解,正待回话,忽然望向门外。
“诸位”!全殿一惊,皇甫擎云的前面赫然多了一位老者,云白长袍上的剑字格外扎眼,全殿纷纷起立。众青年心中不由大惊,这道气息在他们没有感应到就已经忽然出现,这等速度他们是闻之未闻。
“异象有变,擎云主持大局,四象......东方呢?”扫了眼大殿,老者一顿。
“还未到”。皇甫擎云拱手答道;
“等不了了,枯木塔北泥寒山,走!”老者大袍一挥,身形一道金光化去,南宫北雁道了声缺儿与身后的紫袍青年急速追去。见状,北堂与西门家也弹射而去。
“师父,带上手凡吧!”皇甫擎云一看大家都陆续离开,一声大喊内力充斥数里。
“好,你安抚好观剑台的朋友”。老者的声音更是来自翩眇远处。
蜀山侧峰一道灰影飞出,尾随着老者和三象家族催马而去。
皇甫不由深沉的叹了口气,这等动作,到底是出了什么变故?思量间起身飘出殿外。
蜀山,观剑台。人声如沸,噪杂不已,一位云白色剑衣的青年正抬着双手一声声的喊着,“请大家安静些......”却丝毫无所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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