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殷如晦听见了楼下的动静,从众人的掌声和叫好声中,知道是马全和人起了冲突,也知道殷长风已经平息了事态,更知道自己作为葛剑门掌门是该出面说点什么了,于是下楼,口中道:“风儿,何事如此吵闹?”
秦轲抬眼看去,一同下来的还有其他葛剑门弟子,一副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
看得出,殷如晦的脸上神情甚是凝重。
殷长风担心父亲会责罚马全,于是为他打了一个圆场,道:“孩儿也是不知,只是见到马师弟和秦少侠比武切磋。”
殷如晦不会不知道殷长风的心思,看着怏怏地正蔫着的马全,心里滑过无力的怜悯。不过眼下不是细究这个的时候。他一立住后就把目光如利剑般地对在了黄衣女子身上,问:“敢问这位姑娘,就是你废了我诚儿的右臂?”
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出于身份,才极力地在压住心头的火。
这黄衣女子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了。江湖中,哪个不知道殷如晦是睚眦必报的。便就在前年,殷如晦就因为泰山派的一名小弟子在比武大会时辱没葛剑门,一怒之下地挖了人一对招子。
秦轲心下有些为难了,师父日后知道自己和葛剑门的掌门有了过节,肯定要得一顿教训。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为自己开脱的办法,自己到时候大可以辩解说是“不能任由殷如晦仗着势大,去欺诲一个弱女子吧。”
秦轲为自己预想好的说辞,在心里满意地点了点头。可事情从一开始就出乎了秦轲的意料——
即便是面对久负威名的殷如晦,黄衣女子的眼里也无丝毫的畏惧,从容地笑着现学现卖了秦珂的那句,说:“什么是我?什么不是我?我可不知道。”笑里甚至还透着一丝轻蔑,引得大堂里又是一阵轻笑。
殷如晦面上不能不勃然作色,可还是尽最大的力气,努力地平静道:“可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已是个废人?!”
黄衣女子的笑里又多了一分理直的气壮,笑道:“既然殷掌门想要理由,怎么不去问问你教出来的好弟子们呢?”
所有人都听出了这话里的话,都把目光转而对准了高高站着的殷如晦。
殷如晦在众目逼视之下不能不立时就回头,质问身后的江峰芸道:“这是怎么回事?”口中含着雷霆的威严。
江峰芸惊了一跳,显然是给唬住了,支支吾吾地不敢回答。
黄衣女子嘴角的笑勾得更欢了,道:“既然江大侠不愿讲,少不得就由我这小女子来代劳了。
那日啊,小女子本在小道上信马由缰。因为不着急赶路,又逢春暖花开,就想着细细领略这沿路的风景。
谁想不知从哪出来的江大侠和黄大侠,一前一后地把我堵住了。小女子这孤身一人的,当时可怕极了,还以为是碰上了山贼。
那小道总共就那么点宽窄,左是高山,右是深水,小女子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就忐忐忑忑地说;’二位好汉要什么,小女子身上只有要带给奶奶的药和一些碎银两。求二位高抬贵手。’
不想黄大侠开口就说‘我们也不要你的银两,我们只要你跟我们回去做个压寨夫人……’”
口里的话还没有说完,登时就是满堂哄笑,像群起的乌鸦。殷如晦的面色都铁青了。
“你放屁!”江峰芸终于怒不可遏:“三师哥明明是要你和我们回葛剑山庄对质!”
黄衣女子道:“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是我记错了。殷掌门,江大侠,你们大人大量,应该不会跟小女子一般见识吧。”
江峰芸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但心想有身后许多师兄弟的撑腰,口气还是硬了起来,道:“你偷了葛剑山庄的东西,还打伤了大师兄,害得我二师兄自己关了禁闭,难道你还指望我放你一马不成?”
“哎呦,官府抓人还讲个证据二字呢。江大侠怎地也和黄大侠一样了,一口就咬定东西是我偷的了。之前见面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啊。”
“这种事情,只消到大师兄的面前,两相对质就一清二楚了!”
“小女子可是把包里的一应所有东西都给你们过目了,即便如此,你们也还是信不过吗?”
“那东西当然不在你包里!你偷的可是……”
殷如晦立时就地给了江峰芸一个凌厉的目光,斩下了他接下来要脱口而出的话。江峰芸害怕地缩回头,安静了。
黄衣女子这下更肆无忌惮地大笑了,接道:“断剑紫阳在葛剑山庄三百年都没丢过,你们竟然觉得我一个小女子有那个能耐把它偷走。还真是多谢江大侠高看了。”
断剑紫阳乃葛剑山庄的镇庄之物,竟然在自家的地盘里被偷。四下当即哗然,无不惊悚称奇。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