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清鸿道:“那些义士为维护中原武林的名誉,视死如归,着实令人敬仰。但他们却是散散落落而去,并未事先组织,去了之后便即向三人动手,也没有经过周详的筹划,许多人便这样丧生了。他们这番热心着实令人敬仰,但如此胡干,却又智不可取。”
雷慕枫道:“哎!要是那三十多人事先筹划过,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不止四手,而是三十多只手,那三个番僧武功再高,也早该一败涂地了。”
雷清鸿道:“消息传到了庐山东林寺,住持智明法师虽是有道高僧,却也是一腔热血,心怀天下安危。立即聚集群僧,召开大会,商讨对策。会议的结论是:义士们急公好义,为维护中原武林的名誉,不惜流血牺牲,这番大公无私的精神着实令人钦仰。但这样做,非但阻止不了葛尔氏兄弟,更会遭受十分惨重的损伤,要设法阻止。智明法师提出两条对策:一是自己下山,亲自去劝阻武林义士,自己再去劝一劝葛尔氏兄弟,劝其返藏,免得引发更大的纷争。二是写下书信,派两名僧人急速送往嵩山,请少林寺早作防备。智明法师吩咐已毕,带上两名弟子,便即动身下山。”
“铭德公下山采办食物,恰好在回山的途中遇到了智明法师。双方打了个招呼,这就走开了。智明法师修为甚高,眼光锐利,一眼便瞧出铭德公身具上乘武学。他不由得惊叹不已,想不到在庐山之中,竟藏有这等高手。他的两名弟子听到这话,便骂了起来。骂铭德公躲在深山不出,武功虽高,却胆小如鼠,自私自利,害得那三十多名义士无辜丧命。”
雷慕枫奇道:“智明法师的两个徒弟也真不晓事,铭德公钻研《天鉴图录》入迷,两耳不闻外事,却并非胆小自私之人。”
雷清鸿道:“是啊,铭德公当时听到这话,也觉莫名其妙,当真好没来头。也是他行将功满,动了恻隐之心。便兜回来,追上智明法师,要问个明白。铭德公言道自己在庐山中隐居,不闻外事,不知江湖上发生的事,适才听两位大师说什么害得三十多人丧命,实在摸不着头脑,望请明示。那两名弟子本待反唇相讥,大骂铭德公装模作样,西域番僧要挑落中原武林的消息传得这样哄闹,天下人人皆知,他会不知道?但都被智明法师喝阻了。智明法师将番僧要来挑战少林,三十多名义士为了阻止番僧上少林,前去挑战番僧,已然丧命的事大略说了一遍。铭德公听后,感佩不已。智明法师再说明自己出山的原由,最后劝说铭德公,说此事关涉中原武林的存亡荣辱,铭德公既是习武之人,是否也该出一把力?望请自量。”
雷慕枫笑道:“智明法师真聪明。明明是要拉铭德公去收拾三个番僧,却不直说,而是晓以大义,让其自行审量,自行裁决。可比他的两个徒弟高多了。”
雷清鸿也笑道:“智明法师智慧圆通,清修多年,见识气度自是不凡。”
雷慕枫道:“铭德公闭关之前,原也是急公好义的,听了智明的话,自是义不容辞了。”
雷清鸿道:“不错,你说这是义不容辞,当真恰当之极。铭德公作别了智明法师,返回密室,将这事的前因后果与那四位义兄弟说明了。说自己要下山去阻止西域番僧。那四位义兄弟在深山之中钻研了二十多年,五人先是争论不休,而后时常动手考校,但五人见解虽各不同,武学修为却出同源,打来打去都是平手,也颇存找人试招之意,听得又是西域密宗高手,更加要去了。就与铭德公一起下山,奔赴湖北鄂州,斗那三个番僧。”
“五人自出了长安城,来庐山钻研武学,这一钻研,竟达二十年之久。然而就算再钻研二十年,也知未必能全盘领悟当初记下的功法。人人深自喟叹,武学之道实无止境。好在二十年之工并没白费,内功处功均已显大成,此番下山,料定今后不会回到密室了,临别之际,不禁怅然。五人二十年中,争辩了不下千场,每次争辩之后,为了不致迷惑心智,能继续钻研武学,想出种种匪夷所思的规避争辩的交流方法。回思过往种种,当浮一大白,但觉光阴之过,匆匆如流,这才是人生最大的敌人,好在五人神功有成,嗟叹之余,亦无过多的愧憾。自从钻研《天鉴图录》以来,五人极少有相同的见解,直到这次出山,这才起了相同的感慨。一路谈谈说说,不几天到了鄂州。”
雷慕枫道:“五人神功大成,这回该轮到那三个番僧倒大霉了。”
雷清鸿说道:“五人赶到鄂州时,智明法师正在与其中一名番僧相斗。想是法师劝说不得,与三人说僵了,这才动起手来。智明法师也是当世的一流高手,与那番僧葛尔灿斗了一百多招,难分高下。葛尔灿忽然使出幻影神拳。幻影神拳是西域密宗最高深的武学,发功后会令人产生幻觉,叫人拿不准他出拳的方位,而在迷幻之际,番僧突施毒手,令人防不胜防。智明法师接连躲过了五拳,到第六次,终于胸口上中了一拳,当场吐血,受的伤着实不轻。”
雷清鸿续道:“当时围着番僧的,还有许多武林人氏。葛尔灿打败了智明法师,并不敢出手加害。许多人都跃跃欲试,要去和葛尔灿斗一斗,但想到连智明法师也不是对手,自己更不济事,是以迟疑不决。五弟金圣贤越众而出,因为事先已知对方的来意,说话不多,行了见面礼就打了起来。金圣贤使出《天鉴图录》里的武功,三招一过就占据了上风。斗到分际,葛尔灿又使出幻影神拳。金圣贤一着不慎,肩头被打了一拳。虽不致受伤,但输了一招,也算是输了。接着是南宫让、楚安国、周定邦纷纷而上,却都败给了幻影神拳。”
雷慕枫心道:“幻影神拳?世上真有这样神奇的功夫吗?”他听得是番僧连连取胜,心中便不高兴。
雷清鸿又道:“四人虽败下阵来,但也摸索到了幻影神拳的一点门道,幻影神拳除了令人产生幻觉外,更有一个特点,便是指东打西,瞻前顾后。铭德公观战多时,那四位义兄弟又说出幻影神拳的这一特征,铭德公胸有成竹,盘算了胜策。不等葛尔灿使出幻影神拳,便先将他击倒。葛尔华跟着抢上,来战铭德公。铭德公连使虚招诱敌,在葛尔华疑惑不定之际,突使一招摘星揽月,打得葛尔华口吐鲜血,身受内伤。在旁观战的葛尔光见不是事,一上来便使出幻影神功。他忽东忽西,飘飘摇摇,铭德公差点便要产生幻觉,突然一惊,忙运起定心神咒,收摄心神,才躲过一劫。一面以虚招应之,一面观其特征,斗了两千多招后,才以一招雷行雨施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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