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振声不住口地称赞。道:“嫂夫人这般见地,站位很高,立意深远,着实令人敬佩。”
雷清鸿回想亡妻生平的言行,也不由得脸露敬佩之色。无奈芳魂远逝,佳音再难闻听,唯余自己独自苟且,又不禁倍加惆怅,过了一会儿。说道:“我当时便说,既然神农氏是炼药这一行业的鼻祖,而他济物利人,又是心甘情愿,不收回报的。那我们可得遵循这位鼻祖的意思,炼出的药物转卖时就不收钱了。她说,要像神农那样伟大奉献,却是做不到。今后炼制出的药物,出售时只收与本钱相等的价钱就够了。好歹要足够炼药所需的本钱,才能够继续炼药,否则就只有破产倒闭这条路可走,一旦破产倒闭,关门大吉了,还谈什么济物利人。”
“我们那时候修葺屋子,谈谈过去,聊聊未来,时间真是很好打发。似乎都忘了谢家的仇怨。有一天,我外出捕猎,追逐一只獐子。我用石子打伤了它的一条后腿,可因树林繁密,几次都给它逃了,又不甘这样放弃,就一直追,越追越远,到了大巴山的西边。眼看红日将坠,天色将黑,心想追不上就算了,得赶快赶回去。忽然间,我见到山下出现了大队人马,那些人当中,有谢无羡的兄弟、红娘子等人在内。这队人马大声讨论着,从他们讨论的话中,听出是来找我报仇的,还说我的剑法与他们是同一路的,要来夺了我的剑谱。那时我心中早已安宁下来,只想和若惜一起,过与世无争的生活,实在不想再惹起争端,卷入那无情无尽的仇恨之中。我急忙赶回,叫上若惜,一路北逃。我们刚渡过长江,谢家的人就追来了,此后片刻也不敢耽搁。为了甩脱谢家的追敌,我和若惜先去江南绕了一大圈,我因年少之时,寻找剑谱走南闯北,江南的学武之风十分浓厚,所以在江南一带,我结识的故人的确不少。但那时几乎可说是在逃难,因此都没去拜访,更不敢多所逗留。后来,我们渡过黄河,径直向北。直出了关外,才将谢家的追敌摆脱,就在北海这苦寒之地定居下来。过了两年,若惜诞下一个孩儿,便是枫儿了。”
雷慕枫有许多话听不太懂,只隐约感到,那个名叫闵若惜的人和自己关系定然十分亲厚。
只听吴振声道:“我也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你的,不知你可还记得?”
雷清鸿道:“我当然记得,你外号叫包打听,不唯擅长打探消息,找人也是你的专长。你受了南宫斗之托,打探我的下落,要来告诉我两件事。”
吴振声道:“不错。第一件事,是南宫斗的夫人产下了一个女儿,南宫斗对我言道,生平以雷大哥为唯一的知己,所以托我将这消息告诉你,希望你能去广州看看他们。第二件事,是说他发现了与你剑法相似的人,或许能助你找到散失的剑招。你就算不想见到他,但看在剑法的份上,好歹要去广州走一遭。”
雷清鸿叹了口气。道:“哎!南宫兄弟真是仗义。当年我为了寻找剑谱,流落到了广州,得知南宫家也是武林世家,家学渊博,又以行侠仗义,替人排解纷争为本,在岭南道广州府威望素著,这样的武林世家,我自然要去拜访。”
“南宫斗年纪和我相差不多,更和我一样十分好武,我去到他家,说明我的来意,他听后十分好奇。和我讨论起来,说起了五雷神剑的来源,说到了铭德公及四位结义兄弟。铭德公的结义兄弟当中,有一个名叫南宫让的,却是南宫斗的远祖。南宫斗怕我不信,还拿出他家的族谱给我阅览。南宫斗秉性耿直,肝胆照人,和我最是意气相投。又因祖上有了这层渊源,我和他更是惺惺相惜,情若手足。”
吴振声道:“原来,你和南宫斗却是这样相识的。可惜我才找到你,说明了来意后,嫂夫人就……。”说到这里,不禁心下黯然。
雷清鸿心中的惆怅之意,哀悼之情只有比他更甚,顿了一顿。道:“这些年来,为了照料枫儿,我都没出过门,南宫兄弟的一番美意,我也不得不辜负了。”
吴振声道:“朋友之交,贵在知心。南宫兄弟要是知道你这些难处,一定能体谅的,雷大哥,你就不必介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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