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清鸿向吴振声使了个眼色,突然从滴水檐前急扑而下,手中铁箫一抖,直点蒋珍珠的面门。他知道蒋珍珠为人极攻心计,又且心狠手辣。若让她开口说话,不知又会想出什么歹毒的计谋来,论到斗心智,自己本来比她高明,但却不如她心狠,要是让她想什么毒恶的计谋来,自己难免要中计。因此一出手便使上了五雷神剑中的高招,势要迫使她无法开口,在她未开口前将其制住,后面的事再设法处理。
蒋珍珠双脚轻点,人已飘离,退到两丈之外。雷清鸿一点成空,原本还有好几个厉害杀招,但蒋珍珠已然退远,余下的招数便不必再使。心中暗暗讶异:“数年不见,她竟学得一身好本领,已远非当年那个娇娇弱弱的女子可比。”
蒋珍珠的脸上也满是诧异之色。只听她说道:“数年不见,这就是你给我的见面礼吗?你知不知道,你刚刚下狠手打的人是谁。那可是暗暗守护了你八年的人,你竟然狠心这样对我?”
雷清鸿脸色铁青。喝道:“我雷清鸿堂堂正正,你少来疯言疯语。”
蒋珍珠道:“我这是疯言疯语,那你在若惜姐坟头说的那些话,比我疯得更加厉害,难道那又不是疯言疯语了?”
每逢月圆之夜,雷清鸿便会到亡妻坟头吹奏箫曲,有时兴之所至,会对着坟头说些知心之话。说自己这些年来如何教导儿子雷慕枫,如何教他剑法,如何教他写字。他办这事的时候,十分隐秘,就连儿子雷慕枫也隔在门外,丝毫不知。如此隐秘之事,何以她会知道?那么,难道她当真时时在暗中窥视?
雷清鸿转眼一瞥,只见蒋珍珠的眼睛也在关注着自己。这种眼神,在什么地方见过的?那是在她去偷盗闵家的药方,被抓个现行的时候,自己有一次曾为她说情开解,她当时便这样看着自己。在打败了谢宝光,给她松绑的时候,看自己的眼神也是这般。默默地,温柔地。
雷清鸿的心中突然一跳。一个怪异的念头蓦然涌上心间:“难道她竟然喜欢我?”又想,这却从何说起?我的身世如此凄凉,处境从来不顺,既非英俊潇洒,也不是腰缠万贯,我有哪点值得她喜欢?这可太过荒唐了。
雷清鸿道:“你想怎么样?”
蒋珍珠笑道:“我什么也不想。”
雷清鸿道:“你如何得知,我在若惜坟头说了那些话?这八年来,你当真时常在窥视我吗?”
蒋珍珠并没回答,嘴角流过一丝凄凉的笑容。
雷清鸿皱着眉头。道:“你耗费这么多的心计,到底有什么企图?你是为了得到雷家的剑法?”
蒋珍珠道:“如果我回答是,你便怎样?”
雷清鸿心中一惊:“她如果真在暗中窥视,我在传枫儿剑法之时,那多半被她瞧见了。此人心术不正,雷家剑法岂可落到她的手中?”道:“雷家剑法绝不会传授外人,也不传予妖邪之徒,你若学过雷家剑法,我只好杀了你。”
蒋珍珠道:“在这半个时辰当中,你已三次说过要杀了我。雷清鸿,我蒋珍珠难道怕了你吗?不错,雷家剑法,一招一式,我已瞧得清清楚楚,你最好快些杀了我。否则,我一定要去江湖上,以雷家剑法四处杀人,大大败坏雷家的名声,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你来杀我呀,哈哈哈哈哈!”
雷清鸿道:“岂有此理!”话音刚落,便挥动铁箫,嗤然有声,直点蒋珍珠的面门。雷清鸿经过数年的修炼,已将剑法与点穴功夫融为一体,那根铁箫,可当长剑来使,亦可当作点穴撅,专打敌人穴位。
蒋珍珠挥峨眉双刺来战,峨眉刺拨分之际,但见白光闪动,耀人眼目。雷清鸿将剑法化为点穴手法,铁箫比长剑短了数分,挥动之时,更加灵活。蒋珍珠的峨眉刺也是短兵刃,两人均是以快打快,两个身影倏忽往来。铁箫上发出嗤嗤之声,峨眉刺白光闪耀,声光交错,混杂在了一起。
斗了三十来招,雷清鸿但觉得蒋珍珠的峨眉刺上并无半点狠辣之气,似乎只是一味自保,只是将自己的铁箫轻轻格开,便即收手。突然间心中一惊:“她这种打法,明显有容让之意。她故意让我,那是为了什么?此人极攻心计,她准是想让我见得她并无坏心,因此而改变对她的看法。可是闵家、谢家的许多条人命,岂可凭她显露这点好意,就给抛掷不管了吗?”喝道:“我不会手下留情的,你使出真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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