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古木桌,琉璃吊灯,下沉式客厅,背后是三四米高的书架,赵揕大喇喇地坐在明亮的皮质沙发上,纸间夹着香烟:“咋样啊,你俩?”
“哎妈呀,你真当市长啦?这格调儿……”秦凯两眼放光,你抽的那是……哎我草,还他妈……红塔山。”
市长赵揕刚开学那会儿,基本都是中华,黑三五,最次也是玉溪,迷彩黄鹤楼,但现在竟然自降身份抽起了红塔山。陈征和秦凯都明白,这是他对某个地方和某群人的怀念。
于是秦凯也点了两根红塔山,一支粘在自己嘴唇上,一支递给了陈征。
赵揕笑得并不自然,“就剩你俩了,感觉咋样啊?”
“我和三哥快不行了,都揭不开锅了,”秦凯满脸跑眉毛,“做梦都想献身大西北,投奔你这只富二代,没成想你真的飞黄腾达了,你在哪儿呢?”
“家呢,”在家反倒添了顾忌,赵揕笑得总有些勉强,“正经点儿,还好吧,你俩?”
陈征刚要开口,秦战又把话茬子接过去了,“还能咋样?霍霍青春呗。”
“大哥,那就挥霍青春。”陈征在一旁听不下去了。
“老三,原谅他,他丫的字典只有‘霍霍’这个词。”气氛慢慢活跃了起来,赵揕接着问,“还玩魔兽吗?弄到啥装备了没?”
“看不起谁呢?!早就不玩了。”秦凯像了戒了毒瘾那般骄傲。
“哎呀,”赵揕作了个惊讶状,“你都不玩魔兽了,那祖国统一指日可待啊……”
“别听他吹牛逼,”陈征及时扎破了这只膨胀的气球,“他媳妇儿老抱怨,在这孙子眼里,游戏永远是第一。所以他现在堕落到,和隔壁那帮脑残玩撸啊撸了,各种碾压且有快感。”陈征现在说起话来有时挺让人惊喜的。
“老三,你让他快滚!臭不要脸的,他又挂了几科啊?”
“我有很多小秘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不要脸的秦凯唱起了《小龙人》。
“六科。咱班总共十二张补考单,他自己就占了半壁江山。”
“哈哈哈,我一猜就是!”赵揕大笑,”凯子,这人嘛,贵有自知之明。我劝你明天写份退学申请,要不然没等毕业给你整个劝退……要不你明天就来青海吧,我家缺个保姆。”
“哥们儿不要面子的吗?”秦凯一副死样活气的模样,“我这正回血冷却呢,马上就来个DOBLEKILL!”
牛皮刚吹完,秦凯突然像是让烟头儿烫了似的,从椅子上弹起来,“嗳,我去,几点了几点了?”
“九点啊,怎么了?别他妈跟我说要去上自习了啊。”赵揕一脸鄙夷。
“我草,我手机呢?”秦凯胡乱把桌上的饭盒筷子推了下去,回身掀了床铺,还是没有找到。
“他这是……”赵揕问。
“别理他,今晚该给他媳妇儿问安了。”陈征说。
“老三,给他振个铃让他赶紧滚。”
“别了,市长,你给我响吧,三哥手机还不定在哪儿呢!”
桌子下面的饭盒嗡嗡作响,秦凯一把抓起饭盒就往楼道里走。
“他这是去哪儿?”
“放心,一分钟之内就得回来。他媳妇儿老用这招考验他的忠诚度。”陈征笑着说。
“老三,你手机呢?丢了?我打电话没人回,发短信没人接。”
陈征笑着摇摇头,低声从床底下拉出行李箱,从衣服里扒出手机后盖和电池,组装好在屏幕前晃了晃,说:“在这儿呢。”
赵揕有些哭笑不得,“以前你那手机就是个表,现在看来,连表也不当了。”
过了一会儿,秦凯歪着脖子夹住手机回来了,一手拎瓶可乐一手夹着烟。
“老三,我瞅着你又黑又瘦,咋了?”
陈征说:“确实是黑了,老是出去转悠。”
“我听秦凯说你做兼职了。缺钱了?不会吧,你一不买点卡,二没女朋友,就连烟都是卷茶叶,茶叶抽完了?”
“我今年要去大兴安岭。”陈征郑重其事地说。
“大哥,还没忘呢?!干嘛不去争取奖金呢?对你来说不算什么难事,再说为什么非要去那儿呢?有空去苇河溜达一圈儿不挺好嘛?嗳,老徐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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