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本就有无数种选择,对错的界限哪有有分得那么清晰。为了相依为命的娘亲去伤害一个对自己很好的人,这是错的吗?
“不,这是对的。”
小莲的内心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是对的,只要杀了趴在桌上的那个人,娘亲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她可以得到很多银子,可以治好娘亲的病,可以让娘亲享福。
痛苦,难过,决绝……无数种情绪在小莲心头交织,她咬紧牙关,缓缓地从袖口拿出那人给她的匕首,脸上早已是泪流满面!
她挣扎着朝着郭行一走去,闭上眼,举起匕首,向着郭行一刺了过去。
“对不起了,行一哥哥。”
就在匕首即将刺到郭行一的瞬间,郭行一睁开双眼,猛然跳起,一把抓住小莲的手臂向后一翻,匕首便飞了出去,小莲也跌坐在地。
坐在地上的小莲不可思议的看着郭行一。
郭行一冷冷说道:“很惊讶吗?从你递给我那杯酒时,我就知道你有问题了。你一定不知道那酒叫九酿吧,没有几十两银子可买不到。”
郭行一将计就计,只是为了想知道这丫头到底想干什么。可没想到,她竟然是想要他的命!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地上的小莲泣不成声,颓然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的,可我没办法啊!他们说如果不这样做,他们就会杀了我娘亲,我能怎么办呢?行一哥哥,你打我吧,你打我吧,我给你磕头了,求求你救救我娘亲,我求求你了!”
小莲向着郭行一爬了过去,对着他一个又一个的磕着头。
郭行一理解她的做法,一边是娘亲,一边是自己这个认识没多久的人,不管换了谁,估计都会这样选择吧!但他不能原谅,因为如果他死了,他的娘亲也会伤心,在乎他的人一样会悲痛欲绝的。
他握紧拳头,朝着小莲的脑袋砸了过去,就在拳头即将落到小莲头上的一瞬间,他张开手掌,轻轻地在小莲头上拍了拍,无奈的苦涩一笑。
“好自为之吧,小丫头!”
郭行一独自走在乡村的小路上,夜里已经开始转凉,寒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虫鸣鸟叫都仿佛在诉说着夜里的孤独,他紧了紧单薄的衣衫,将双手抱在了胸前。
院门前嬉闹的孩童看见他的背影,叫道:“娘亲,你看那个人好像一条狗哦!”
郭行一感到有些受伤,他用真心对待的人竟然想杀了他,他想家了,想他的娘亲了。
家里的人会打你,会骂你,但他们打不是真的打,骂不是真的骂,外面的人对你笑,可他们打你你会痛,会流血,会受伤,他们会要你的命!
郭行一知道是谁想要自己的命。骆名安,除了他还能有谁呢?他只是没想到他的报复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的令他猝不及防,而且是以这种方式。
他可以拎着剑来到自己面前,对着自己大喊,你那天骂了我,我很不服气,我要和你决一死战。他也可以找几个打手来到我面前,对我说,你骂了我们老板,老板派我们来取你的小命儿。
可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为什么要把一对努力生活的母女拉进来?为什么要把一个乐观善良的小姑娘变成侩子手?
郭行一胸口堵了一团气,他很愤怒,非常愤怒。
中秋节,团圆日,富人吟诗作对,品酒赏月,穷人也要杀鸡宰羊美美地吃上一顿。
烦心的事先放一旁,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或许明天他们又会被这日子压得抬不起头来,可今天,他们该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在淮安,历来便有女子中秋走月的风俗。
各家女子盛妆结伴出游,踏月彻晓,那些未曾婚配的男子也会远远跟随,寻着自己的意中人。
今天,骆名安要在得意楼宴请淮安所有排得上号的士绅商贾,为上县修缮河堤,筹集善款。
几家欢喜几家愁,家境殷实的,正想着怎么在今夜显脸,怎么让骆少满意,怎么搭上骆少这条船。家中余钱不足的,正愁虑着若是拿不出银子来,惹了骆少不快,该如何是好。
如今皇家羸弱,对地方约束不足,他骆家,俨然就是淮北的土皇帝,而骆名安,就是太子爷,他们怎能不怕?
赴宴需要请柬,骆名安派人给书院也送来了一封,当然不是给郭行一的,是给陆明的。
虽然明知道陆明不会赴宴,但这请柬,骆名安是非送不可的,毕竟这位陆老,是位谁见了也得给三分薄面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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