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屋子里的一张单人床上。老徐头靠着床坐在一把木椅子上,有些伤感的发着呆。
醒来之后脑子里面第一个闪现出的画面,就是师父。于是,我用沙哑的声音对老徐头说道:“我师父呢?”
听见我说话,老徐头这才注意到我醒了。不过他只是低头叹了口气,并没有说话。我见他这反应,情绪便有些激动,赶忙用胳膊撑着坐起来,可是胳膊虽然已经可以活动了,但是动起来还是一阵揪心的疼。疼的我“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老徐头搀扶着我穿鞋下了床,从屋子里面走了出去。
这是一个面积不大的院落,院子里面种了两棵不知品种的树,树下是一个正方形的石桌,四个石椅。
此时石椅上面坐着一个穿着麻布汉服,披着长发的男人,正在摆弄着师父那把戚刀。而那个救了我的光头黑甲汉子,则是恭恭敬敬的站在长发男人身后。而林果,则是站在光头汉子身旁。
而师父,此时就躺在石桌旁的地上,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就好像睡着了一样。师兄盘腿守在师父神旁。树上不断有落叶飘下,落在师父的身上,师兄就伸手将落叶拿开,丢到一旁。
看着眼前这一幕,我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挣脱了老徐头的搀扶,来到师父身前,双膝跪地,握住了师父已是冰凉的手。
脑中不断的浮现出这十年间和师父一起度过的那些画面:刚刚通过师父的考验时,他那副明明十分窃喜,却故作严肃的神情;第一次师父喝醉酒,开车送我回家时看着我吓的哇哇大叫,他却像恶作剧成功一般大笑的神情;第一次牵着我的手,带我环游地府,给我讲述阳差的经历;刚拜师的那段时间,每天开车跟在身后监督我在河边跑步;扮成我老师的模样,到我家和我一起蒙骗奶奶,惹的我想笑还不敢笑……
想起这些,眼泪便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直到模糊了视线。之后便大哭失声的着趴伏在了师父的身体上。
这时,有人从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抽泣哽咽着转过头,发现竟然是那个长发的男人。他将我拉起,对着躺在地上的师父挥动了一下衣袖。只见一道白光从师父额头飘了出来,落到了地上,逐渐的变成了个人形的影子。最后竟然变得和师父一模一样……
影子师父脸上先是有些茫然,看了看四周,看到了躺在地下的身体,便有些恍然。兀自苦笑了一下。
我不可思议的站起身,擦掉了眼泪,又揉了揉眼睛。走过去伸出手想要触摸师父的身体,可是手却在接触的瞬间穿过了师父的身体。
影子师父转过头,看见那白衣男人正在对着师父微笑颔首,便走上前去,抱拳躬身的施了一礼。
对那白衣男人施过这一礼之后,师父便走到我面前。之后右手伸出,黑光闪现。那块阳差的本命令牌便在瞬间出现在师父的掌中。
那本命令牌出现在影子师父的掌中之后,影子师父的“身体”仿佛在瞬间就变成了实质一般。只见师父将本命令牌扣于额头,另一只手拉住我,同时口中念起了那熟悉的口诀:“阳差请令去阴间,黄泉诸鬼莫为难。奈何桥上往又返,三更去来五更还……”
于是那熟悉的如同电梯下落般的眩晕感传来,顷刻间我和师父来到了鬼门关前。
………………
一路无话的跟在师父身后穿过鬼门关,先后走过了黄泉路、望乡台、奈何桥。最后来到阳差衙门门前,师父用本命令牌打开了大门,之后我便随着师父走了进去。
走进阳差衙门,师父先是屈膝跪地,对着师祖武吉的灵位叩了三个头,之后起身示意我照做,于是我便也依照师父的样子,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叩拜之后,我正要起身,却被师父按住。之后,师父走到我的身前,闭上双眼,手掌抚在我的头顶,口中念道:“巡天掘地一世身,卫道除魔乃本分。不惧世间诸恶念,只因吾化阳差魂。林硕吾徒,接令!”
待师父说完,我便感觉头顶一阵暖流涌入,仿佛顺着血管蔓延到了全身,尽管我知道现在是处于魂魄形态,但是那种浑身毛孔舒张开来的顺畅感,却是那样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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